“我不想再看见第二个虹霓。”
顾紫芋猛地松开紧拥着他的手臂,用哀痛的眸子看着那和虹霓一模一样的容颜。那是多么让人心痛的样子啊,曾经在午夜梦回时,惹得他伤心哭泣。而那端丽的容颜也仿佛昭告着他当年的罪行——暗夜,悬崖,水芋,白裙,微笑,哀求,挣扎,背叛,错手,死亡,控诉。
他永远无法忘记虹霓无法置信的表情,永远无法忘记夏艳夜声声的控诉:刽子手!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死你!
他捂着头,忍受着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越来越多的记忆片段冲击着他的大脑,朦胧的泪眼也仿佛再次重现当时的情形——对了——虹霓她不是失足掉下去的!
“紫芋?”夏绿夜担忧地伸手抚摩着他的额头,却被狠狠地一手甩开!顾紫芋头也不回地向出口走过去,僵硬的四肢显示出他现在极度复杂的心情。愤怒、悲伤、后悔,充满了他的内心,而他,却无法找到发泄的出口。小唯绝对不会是第二个虹霓!因为虹霓欺骗了他,而这次,是他欺骗了小唯!夏绿夜温柔地捡起地上被他蹂躏过的夜合欢,那火红的颜色仿佛控诉着顾紫芋当年的罪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徊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所谓伊人——所谓伊人——伊人——”他将花瓣凑近嘴唇,闭上眼帘,享受着那柔嫩的触感,喃喃地念着那古老的、仿佛诉说着凄楚爱情故事的诗词,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水芋——绝色佳人——虹霓,究竟佳人是你,还是另有其人?”淡淡的语气伴随着同样淡淡的眼神,揭示出过往的恩恩怨怨。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拧着眉头,顾紫芋看着围坐在南宫唯房间门口打瞌睡的众家兄弟,耳朵接收着不停传过来的熟悉哀号声,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在搞什么鬼。
“紫芋?你来啦。”揉着惺忪的睡眼,尹澄海看着长发飘逸、美艳无伦,但是一脸凶相的死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厉的眼睛扫视了周围陆续醒转的同伴,心中的不悦上升到了极点。
“如你所听,听见高家狐狸的惨叫没有?从舞会散了以后,就一直被你家的人毒打到现在——”狄赤鸢打了个意犹未尽的呵欠,抬腕看了看受刑的时间,“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吧——看不出来高家狐狸那么文弱的人,居然这么耐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断气。”
“赤鸢,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还是快点让开让紫芋进去。”韩蓝桑推了要死要活的死党一把,自己已经提前一步明智地让出了位子,“紫芋,快点进去,南宫唯需要你的安慰。”
“对呀对呀,我们这些闲人还是早早回去睡觉,免得干扰人家办事!”展青葵打着哈哈,帮忙把死赖不走的不识时务者拖走。
“可是,青葵——”
“没有什么可是!快走!”
看见同伴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顾紫芋才伸出手来敲着心上人的门。那沉稳有力的咚咚声和他急速跳动的心跳相映成趣,紧握的拳头中渗出来的汗水充分表现出他的激动。
小唯会不会为他开门?看见小唯以后他应该说些什么?小唯会怎样对待他?是毒打一顿还是不理不睬?
毒打一顿倒还是好的,起码将她的怒气发泄了出来,表示她还是在乎他的。如果漠然不理,是不是就代表她不再在乎他了?心跳如擂鼓,这几秒钟宛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敲完以后,迅速地将手收了回来,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借此动作来安慰自己的内心。
哀号声、重物撞击声,在他那相比之下轻轻的敲门声结束后,奇迹般的停止了。过了不久,门吱呀一声开启,顾紫芋只看见一团东西向自己扑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一看,原来是高荻桠已经完全破相的脸。
“千万不要进去,里面的女人会将你剥皮抽筋下锅油炸的——”
“喔?你想不想试一试?”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南宫唯无视昂贵的晚礼服,一只脚十分潇洒地踢在门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野性魅力。双手环抱在胸前,倒竖的眉毛、隐藏怒火的眼睛充分显示她现在盛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