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师毕竟是老人精了,而且是研究人类心理的人精,这句话是给铁子救命稻草般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医生,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不,我知道怎么说的。”铁子的紧张让讲师一直都有的耐心回归了。或许等待是有价值的。他料有兴致的看着这个
打着他肩膀的孩子。
他看到了这个孩子眼睛深处的敏感与睿智。比黑夜更黑,却透亮,却闪闪发光。讲师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光芒了,他觉得就眼睛而言,这个孩子有着他小
时候般的眼神。讲师朝车那边挥挥手,然后靠着路边一颗矮树坐下了。
铁子看着坐在地上的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不由得为他的白大褂担心起来。也为自己后面该怎么说而担忧。其实在讲师看那灯,那树,那鼠的
时候,铁子都已经说了他的感受,他的经历了。这叙述是铁子在心里打了无数草稿才做成的。
但是讲师没有认真的听,虽说听是听了,但是没有给予讲师应有的共鸣,按讲师的想法,这些问题太过普遍与寻常,让理性控制好自己,记住
前面的三大原则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这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明显的了解到:“这个孩子对他还有所隐瞒。”然而隐瞒也是这个孩子聪慧的表现。
讲师可以说是圆满的圆了这个场,不过坐下的他却开始思考这个孩子了,颇为生分的同学称呼也不用了,换为孩子这一称呼了。他决定帮这个
孩子一把,而不是简单的引导,讲师对单独的‘治疗’,其实自信度更高于讲座,缘由很简单,他一开始就是从事临床心理学治疗的,最擅长
的当然也是临床心理学,其次是社会心理学。
当然,废话不多说,讲师大概回忆了下,开始为他的这位小病人‘规划’起来。首先,他开始确认这个小病人,心理问题的严重程度,首先排
除了心理疾病及以上的范畴,若是心理疾病程度的话这个孩子肯定不可能是现在这般,自闭,焦虑,过于孤独感,这些严重的心理反应,都没
有,所以讲师先确定这个孩子心理的问题程度,按行话来说,只是一个小感冒,不过由于这个换有‘感冒’的孩子过于敏感,自尊感较强,有略
微有失助,自怜这样的消极情绪。
讲师有好久没有这样仔仔细细的分析了,一般只有不得不应付的权贵才能让他如此对待,这次算是破例了,而破例是化解失算的最好方式,活
了大半辈子,追求完美掌握的同时,自然也能学会当局面失控后的调控,而调控这一技能是他心理学生涯初期经历挫折下不断掌握的。不过先
在却极少用到了,这个技能无意中在今天用到,莫名的让讲师回忆起了他年轻时的奋斗和坎坷。
这个男人居然失态的张嘴笑了两声,笑出了声音,虽然不大声,是喉咙管里发出的声音,但是却比他的微笑真了千万倍。孩子能给人家的感觉
,这个半辈子都投身于事业的男人开始有些认可这句话了。
讲师大概规划了下,把这个孩子列为青春心理问题中的,生理与心理矛盾,情感生活的变化与现实生活的不变的矛盾,孤独感过强,自我感受
偏强,是青春时期的典型心理问题和人体变化产生的心理反应的综合性问题。
说来话长,其实草稿不出几秒便在讲师心中打好。
讲师打断铁子断断续续的讲述,问道:“你是不是以前看过心理医生,我记得我把你请上了台的。”
哪知铁子着急了,脸色有泛红的趋势,讲师又立马加了一条:‘自尊心过强。’,不过铁子还是控制住了,说:“没有。”,讲师笑着说:
“你确定?”。
“肯定啊,我以前都不知道什么是心理医生。”铁子回答的斩钉截铁。结果被讲师按了个还在隐瞒,戒备心极强。
如果铁子知道实话会误导一个著名心理学家的判断,那么他绝对会骂“该死的实话!”
不过治疗还是要继续。误导虽说会使治疗的方式效果产生偏差,但我们需要相信的是即使讲师没有发现他的失策,最坏的结果也是一个可控
的范围。
讲师愿意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黑色宝石般的透亮,而铁子也毫不避讳,这或许是他作为农村孩子还留有的不多的那种单纯。讲师看了许久,无
奈苦笑两声,他很难得败下阵来,他是可以透过他人的眼神这种细微到不能在细微的反应来看出他人内心想法的人,这个是有原理的,当你的
内心产生波动的时候,眼部的细小肌肉是最难控制的,简单来说就是:‘眼睛会出卖你’
讲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害怕自己看不透这个急匆匆跑过来请求他帮主的孩子,更害怕的却是,这个孩子就是如他看到的那样。
而当讲师把眼神移开的时候,铁子却想到刚才自己是不是不太礼貌,必须要化解这个尴尬局面,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呢,或许讲师都
已经思考好了,也或许在思考,反正,不行,我这态度有问题,太过急于求成了。
这个铁子脑海里一团乱麻还能为他人思考,也是在成功镇的生活却是改变了他,他必有的融入,而他选的方式不能说对错,他过多的为他人思
考,迎合他人,这也是他为何心情繁复焦虑的一个缘由吧,这个年龄还不是为他人而活的时候,他应该为自己而活,现在还没有人值得和应该
受他的照顾,能让他为了她活着。
但明显铁子不懂这个道理嘛,他在阿绿事件之前认为他是可以为友谊,为阿绿,思聪这些个从小的玩伴付出一切的,后来遇到王二喜,虽说王
二喜给他灌输了不少生活之道,生存之道,市侩之道,但是嘛,铁子却永远一知半解,而王二喜在他心中地位渐高之后,他或许没有考虑过,
但有这样的想法,王二喜会不会是自己可以付出一起的好朋友?直到阿绿事件以后,铁子心中友谊的地位有所动摇,这个爱情又冒了上来,他
现在又要为张碧池这个女人付出一切了。
铁子急于言语,说话却和讲师撞在了一起,铁子连忙道歉,然后说:“医生,您先说,您先。”
讲师也不客气,“好吧,那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要保证不能说谎和隐瞒。”,铁子真挚的点着头。
讲师问道:“你到底有多爱那个女孩?”
铁子略微不好意思的全盘托出。
他们相谈甚欢,男人发现了男孩的外人看不到的闪光,如同被沙石掩盖的钻石。男孩听到了男人的孤独,那是他现在无法理解的孤独,是属于
哲人般的孤独,今天孤独的怪人,离群索居,却有世界般的力量。
至于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交谈,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就故意卖关子了,算了透露些许给你们。心病还得自己治。
要么庸俗,要么孤独。真正的乐观者脆弱无比,而现实中的乐观其目的是为了隐瞒自己,或者为了再次的悲观做准备。
无需时刻的敏感,记着大智若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