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阎以凉与宁筱玥分开后返回关府。昨天被训斥,关朔从顺天府衙回来后便开始在院子里练功,用木头定做的人形陪练,他扎着马步在那里乒乒乓乓的对打。
扫了一眼,阎以凉直接走过,恍若没看到。
仍旧在打着木桩,关朔小心的瞄了一眼走远的阎以凉,随后停了下来。
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指节处泛红,但已不似最开始和木桩对打时要疼死的感觉,长进了很多。
夜深,天空不知何时积聚了乌云,房间里,阎以凉盘膝坐在床上,慢慢的拆开手上的纱布。
包裹了几天,药物的作用,她觉得手心的麻痹感已经好了很多。包着这个东西,她觉得很碍眼。
不过脚踝仍旧不舒服,那一抓,实在厉害。
解开纱布,掌心露出来,已经不再红了。
握拳,随着她用力,指节发出嘁哧咔擦的声响,依旧劲力十足。
转身,动作利落的躺下,看着床顶,不过两秒后眼睛便闭上了。
不过,她闭上眼睛也不过持续了一个时辰罢了。忽然的脚步声吵醒了她,阎以凉瞬间睁开眼睛,听着那急匆匆的朝着自己居住的小院跑来的脚步,她缓缓坐起身。
不用询问,听着脚步的频率她便知道是谁。
“小姐?小姐您醒了么?刑部柳捕快来了,说皇都有替身现身,还说卫郡王受伤了。”于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阎以凉迅速转身下床。
感觉自己的话音刚落下,眼前的门就打开了,阎以凉面无表情,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亮,就好似她一直都这么清醒从未睡着过一样。
“他人呢?”走出房门,阎以凉快步朝着院外走去。
于伯跟在后面,一边道:“柳捕快人就在大门口,还在等着呢。”
脚下更快,于伯没来得及看清楚,走在前面的人就瞬间不见了踪影。
关府大门口,柳天兆一袭华袍站在台阶上,台阶下是一匹骏马,他刚刚骑来的。
昏暗的眼前一闪,阎以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怎么回事儿?”走过来,阎以凉冷声道。
“我估计是肖黎的替身还在皇都,刚刚在青苑行刺卫郡王,他受伤了。”柳天兆正色,不然他也不会急忙的来找阎以凉。
“受伤?伤哪儿了?”几不可微的蹙眉,卫渊的武功不错,而且,她觉得他有刻意隐藏,不似肖黎那般嘚瑟。
“不知道,只知道受伤了。”柳天兆摇摇头,随后又道:“现在三门卫郡王的护卫在全城搜捕,佟尚书也召集了各门手头没案子的捕头协助搜捕。我接到了命令便直接来找你了,毕竟你能辨认出来肖黎的真身。”即使柳天兆见过了肖黎的本人,可是还是无法从替身中找出本人来。
略一思索,阎以凉点点头,“我先去一趟青苑,行刺卫渊的人他自然看到了,需要问问他是谁。”
柳天兆颌首,复又一诧,“你怎么直呼人家卫郡王的大名?被我听到没什么,被有心之人听到,够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了。”这个问题很严重,直呼皇上以及皇亲国戚的大名会惹来麻烦的。
扫了他一眼,阎以凉没做任何解释,举步走下台阶,并且霸占了柳天兆骑来的马。
眼见着她跳上自己的马,柳天兆还没来得及抗议,她便打马奔离。马蹄声回荡在黑夜里,眨眼间消失在视线当中。
乌云积聚在天空,空气都显得黏糊糊的,街道上不时的有人闪过,阎以凉只顾打马前行,甚至连看都未看那些人一眼。
刑部的人,腰间的腰带都很特别,但凡晚上有点灯火,腰带便会反光,在这皇都没人会摘下来,所以根本无需去观察,瞧见腰间闪光的那便是刑部的人。
他们在满城的搜捕,但,估计还会像以前那样毫无收获。
青苑大门外灯火通明,门上的琉灯燃亮,使得一条街都无暗色。
勒马停下,阎以凉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大门口的守卫认出是她,没做阻拦的直接给开了门。
“阎捕头?”进了大门,拿着药箱从前厅门口经过的禾初就停下了脚步,清秀的脸庞上几许诧异,似乎没想到阎以凉会忽然的冲进来。
“你们王爷呢?”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箱,阎以凉冷声道。
“王爷在卧室。”伸手一指,卧室还是以前的卧室,并没有改变。
直接离开,阎以凉恍若一阵风,禾初眨眨眼,更多疑惑。
亮着灯火的雅致卧房,清瘦的月白身影坐在床边,一条手臂的袖子挽到手肘处,小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束起的长发散在肩背,与衣服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反差,使得他的脸看起来也尤为白皙,缺少一些血色。
房门从外被踢开,卫渊抬头,看到的便是冲进来的阎以凉。
几不可微的扬眉,卫渊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你怎么来了?”
阎以凉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到他的小臂上,之后便拧起了眉头,“就这一点伤?”
“听起来,你好像很失望。”卫渊无言,脸看起来更苍白了。
眨了下眼睛,阎以凉冷哼,“听柳天兆的口气,我以为你快死了。无论怎样,在你快死之前也得告诉我,袭击你的是替身还是肖黎本人?”
“这话,听起来真是别扭,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想着为我报仇?”卫渊身子向后,靠在折叠好的锦被上。手臂上的纱布,随着他的动作,白色的纱布上隐隐的渗出些红色。
“少废话,到底是谁?”扫了一眼他手臂,阎以凉不为所动,更像是根本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