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一个雅间,窗子半开,在外面依稀的可以看见一张脸。
宁筱玥看着窗户外,一边轻酌着手里的美人袖,这酒味道清淡,可是喝下去却有余香,回味绵长。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酒不上头,即便喝的很多醉醺醺,第二天也绝对不会头疼。
收回视线,看向对面,阎以凉靠坐在那里,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
“阎捕头,你把我找来喝酒,就是看着我喝么?”她已经喝了两杯了,阎以凉那里纹丝未动。
“我请客,你只管喝就好了。”淡淡开口,阎以凉的眸子却一直一动不动。
“哼,这不是谁请客的问题,你这模样,我想敞开了喝也没心情。”她明显心里有事儿。
“那就不看我。”抬手,手指一弹那精美的酒壶,酒壶恍若长了眼睛一般径直的滑到宁筱玥面前,稳稳停下。
“不如跟我说说?有事情呢,就得说出来,说破无毒。”拿着酒壶给自己倒酒,宁筱玥一边懒懒道。
阎以凉不语,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仰而尽。
“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宁筱玥摇头,她就是心里有事。
“今天大师哥说了我和关朔的婚事,如你所说,他打算在关朔的生辰当日定下婚期。”开口,阎以凉终于说了。
挑眉,宁筱玥看着她,“你不想是么?如果不想,就和邹大人说清楚,他又不能强迫你和关朔成亲。”
“知恩图报,你觉得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么?”看着她,阎以凉的脸异常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知道,你想报答关捕头。但是,报答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并不是嫁给他儿子就是报答了。”宁筱玥摊手,给她分析。
“还有什么?”遵从关滔的遗嘱,就是报答。
“你可以将关朔培养成人才啊,进刑部,步步高升,说不准以后可以坐到佟尚书那个位置呢。”尽管宁筱玥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但仍旧略显激昂的劝慰阎以凉。
拧眉,“吹牛皮也要有个度。”
“他不是那块料我知道,但可以培养嘛,谁生来就是做皇帝的?”最后一句小声,担心隔墙有耳。
“算了,随他们折腾吧。”定出什么结果,她就照办。
“不会吧,你真的不打算反对一下?你若是反对,邹大人肯定不会强迫你的。”宁筱玥摇头,她很不赞成。
她认识阎以凉和关朔的时间一样长,小时候,阎以凉就和别人不一样,完全成熟。而关朔,他光屁股的样子她都见过,从小到大一直幼稚,和阎以凉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深秋过了,冬天就来了。”尽管现在艳阳高照,可是温度却不高。
“是啊,这一年又过去了。这一年是我最倒霉的一年,我恨这一年。”一杯酒倒进嘴里,宁筱玥的郁闷也被勾了起来。
“其实应该是你最幸运的一年,你在今年摆脱了一个人渣,少受了很多苦,你应该感谢才对。”阎以凉看着她,她离开韩莫完全不算损失,反而是幸运。
四目相对,宁筱玥的眼角泛着泪光,却又忽然笑了起来,“没错,其实很幸运。来吧,咱们喝一杯,希望这一年能顺顺利利的过去。”分别给两人的酒杯填满,宁筱玥满腔激昂。
举杯,阎以凉也希望今年能够顺利的过去。
一个月过去,皇都也飘起了雪花,即便皇都不会像北方那样大雪封山,但是气温也仍旧降低。
刑部点卯结束,还没走回六门,阎以凉就被岳山截住了。
披着坠到脚踝的披风,阎以凉的身体都罩在其中,行走之时披风猎猎作响,气势盈人。
面无表情,她身上散发的温度和这天气一样,冷飕飕,让人不禁的想穿更多的衣服包裹住自己。
“做什么?”上下审视了岳山一通,阎以凉的语气同样冷冰冰。
“阎捕头,王爷进宫面圣,邀请您同去。”拱手,岳山很客气。
“他去见皇上,找我做什么?”拧眉,她满脸不耐,看起来颇为暴躁。
“王爷让属下给您带话,一个月前戚纳海的案子他与阎捕头你打赌,你输了。”尽管岳山不想传这个话,但无法抗命。
无声的骂了句脏话,阎以凉转身离开,朝着刑部大门走去。
岳山摇摇头,这种传话的事情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做了。
皇宫。
一路踏着整洁的连灰尘都没有的宫道走向御书房,待门口的公公禀报后,阎以凉举步走进去。
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左臂上,阎以凉单膝跪地,“参见皇上。”
“起来吧。”御案之上,卫天阔一袭龙袍,睥睨众生。
站起身,阎以凉看向左侧,卫渊正站在那儿。
“阎捕头,听说你十分愿意协助卫郡王办案?真是让朕没想到,阎捕头也有这么热心的时候。”卫天阔说话,而且明显在笑。
眉峰微蹙,阎以凉看了一眼面色清冷的卫渊,然后点头,“其实并不是属下热心,只是之前与卫郡王打了个赌,我输了。”
“哦?阎捕头还有输的时候。卫郡王,你做的不错。”卫天阔一副很意外的模样。
卫渊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侥幸罢了。”
“别谦虚,阎捕头还能有愿赌服输的时候的确少见。那么,卫郡王和阎捕头就跑这一趟吧,若是有需要,也可以调一个刑部的仵作。”卫天阔拍案决定,可是阎以凉都不知他们说的是什么。
眉头拧的紧,阎以凉看着卫渊,让他交代个清楚。
“多谢皇上,臣弟定办好此事。”拱手低头,卫渊也答应了。
“泰成公主脾气古怪,你们一定要尽量谦让些,毕竟她年纪大了。”卫天阔嘱咐了一句,卫渊也立即答应。
走出御书房,阎以凉将披风重新披上,旁边,卫渊也披上了由公公送过来的白色大氅。他本长得高,又较为瘦削,大氅罩在他身上使得他看起来更为清瘦。
“泰成公主?皇上的姑姑。”总算想起来泰成公主是哪一位,阎以凉拧眉看着卫渊,要他立即说清楚。
“没错,就是她。”微微垂眸看着她,她一身通黑,显得她的脸特别白。
“她怎么了?我记得她好像和已故的驸马爷住在杜门山庄。”泰成公主的驸马爷当年是个才俊,不过后来犯了点错误,就被先皇遣到杜门山庄了。那虽属于皇家,但应该算得上是最破的皇家山庄了。
“泰成公主一共有七个儿子,一个月内,死了两个了。”卫渊看着她,星子般的眸子缓缓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