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阎捕头。”阎以凉自报家门,银烛立即屈膝低头行礼。
宁筱玥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银烛,倒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成熟稳重,说是奴婢,不像。
“刑部仵作宁筱玥。”也自报家门,银烛再次行礼。
最后,卫渊走出马车,清瘦颀长的身体由披风掩盖,使得他看起来更高更冷漠。
“奴婢见过王爷,王爷这边请。”低头不直视,银烛十分懂规矩。
“嗯。”淡淡回应一声,卫渊举步先走。
银烛步履匆匆的在前带路,一行几人走进杜门山庄的大门。
山庄之内,回廊拱桥蜿蜒交错,亭台楼阁从眼前一直到山顶,与树木交相辉映,怎是一个清幽了得。
银烛带路,在回廊之中来来回回,穿过一片花朵尽数落败的花园,圆形的拱门出现在眼前。
“夫人就在此处。”银烛交代,随后先行走进去。
岳山等人在圆形拱门外停下,卫渊阎以凉宁筱玥三个人走进去,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不远处凉亭中的一个穿着雍容但面相刻薄的老太太,她就是泰成公主。
泰成公主六十多岁,但头发花白,虽是被整齐的盘起,又插满了各种簪子,但仍旧掩盖不住她眼角眉梢间的刻薄刁钻。
只是看到她,宁筱玥便打起了退堂鼓,她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了。
卫渊没什么表情,径直的踏着台阶走进凉亭,在泰成公主面前停下,“卫渊见过姑姑。”
“见过泰成公主。”阎以凉拱手,宝剑就在手中,她这拘礼看起来很慑人。
“见过泰成公主。”站在最后,宁筱玥也拱手低头,但距离最远。
眼尾上吊,泰成公主分别审视了一番,然后抬手,“卫郡王请坐。”
卫渊转身坐下,仍旧满身清冷凉薄,此时此刻,他们皇家之人倒是很像,都很冷漠。
缓缓收回手,泰成公主的手指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晃的人眼花。
“皇上会让卫郡王亲自过来让我很意外,我年岁大了,禁不住丧子之痛,还希望卫郡王能尽快抓住凶手,为我儿伸冤。”直视前方,泰成公主每个字都音调上扬,睥睨一切。
“姑姑有所误会,我奉皇上之名前来看望姑姑,抓凶手的事儿,由阎捕头负责。”卫渊开口,语气冷淡,虽然叫着姑姑,可是却听不出任何的恭敬之意。
泰成公主立即皱起了眉,她的眉毛和她的眼睛一样,都呈上吊之势,这一皱眉,看起来更为刻薄。
“就是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找到凶手?卫郡王,我要刑部最好的捕头来调查。”一手拍在石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泰成公主,目前刑部个个捕头都有要案在身,只有我一个闲人。若是泰成公主不满意,可以要皇上亲自来查案,相信皇上会很快的就揪出凶手。”拿着剑,阎以凉开口,声线冷厉。
“你个小奴才,胆敢顶撞我。”直接拿皇上来压她,泰成公主立即怒上心头。
“不敢顶撞公主,只是承蒙皇上错爱,这把剑就是皇上所赐。并且,与尚方宝剑无异,可以直接先斩后奏。若是找出凶手,我定直接斩了他,为公主的两位公子报仇。”抬手,手中的宝剑泛着光。尚方宝剑的作用连寻常百姓都知道,便是斩了皇亲国戚那也是可以的。
看着她,泰成公主呼吸急促,很显然阎以凉激怒了她。不过,视线触及宝剑,她也不得不压制心中的火气,“既然阎捕头这么能干,那么,我就限你两日之内找出凶手,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
“皇上给属下半月之限,公主的两日之限恕不能从命。”收回宝剑,阎以凉转身离开,脊背挺直。
宁筱玥弯了弯红唇,随后也转身离开。
卫渊一直没说话,不过薄唇却扬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姑姑,您歇着,相信阎捕头会很快找出凶手的。”起身,卫渊也离开。
盯着卫渊的身影消失在拱门,泰成公主一把将石桌上的茶盏扔了出去,“小杂碎,欺人太甚。”
“夫人别气,身体最重要。”站在她身后的银烛抬手轻抚着泰成公主的后背,轻声安慰。
顺着回廊走,宁筱玥连连摇头,“这个泰成公主,比那个时候见着她的时候更刁钻刻薄了。”
“在皇都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皇都的皇亲国戚更多,哪个也没这般盛气凌人。
“就是因为远离皇都,皇上又看不见,颐指气使惯了。估计她见到了皇上,也还是这个德行。真该让皇上过来,好好瞧瞧他们皇家都出了些什么人。”这一趟来的错误,宁筱玥似乎都预见到日后的艰难了。
“管她如何,先查案吧。”拎着剑,抬眼往山上看,那最高的假山在这儿就看得见。
“卫郡王来了。”听见身后有动静,宁筱玥回头看了一眼,意外的发现卫渊居然在笑。
“阎捕头,你这把剑真能先斩后奏?”看着她手里的剑,卫渊想不到这居然能和尚方宝剑媲美。
“杀一些宵小还是没问题的。”若是皇亲国戚,那自然是不行。
“那你说的跟真的似得。”宁筱玥笑,她刚刚也怀疑阎以凉是骗人的,但她说的很真,她也就信了,以为皇上私底下交代过。
“我刚刚的确很想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颐指气使的人了。
“行了别气了,先去上面看看吧。”卫渊几不可微的摇头,看她满脸煞气,只觉好笑。
宁筱玥满眼兴味儿,这俩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