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捕头,您不进去?”看阎以凉只是站在窗口那儿,岳山走上来,小声问道。
“不打扰。”最后看了一眼,阎以凉转身离开,步履生风。
两天的时间,阎以凉一直没看见卫渊,并且听岳山说,这两晚他都没睡觉。
这厮比她想象的还要拼,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上午,太阳升起了很高,那两天没出书房的人出现了。
卫渊沐浴了一番,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即便如此,他眉眼间的疲倦也仍旧很明显。
“刚刚又有消息送回来,运送白银的队伍已经过了襄州,一路朝西,不知终点在哪儿。”他一边轻轻摇晃着脖颈,一边说道。
阎以凉看着他,“不如,你先去休息休息?”他现在的模样可以和那时失血过多相媲美。
“启程吧,我可以在路上休息。”眉峰微蹙,卫渊让自己看起来清醒点儿,不过作用不大。
“你确定?”阎以凉看着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走吧。”卫渊自是也几分焦急,想知道那些钱到底会送到哪里去。
没再说什么,阎以凉与卫渊并肩走出郡王府。队伍已经在府门前汇集,一辆马车,还有二十余个护卫,皆是高手。
将手递给阎以凉,要她先上车。看了他一眼,阎以凉没有理会他的手,一跃跳上车辕,随后进入马车。
卫渊不以为意,踩着马凳也走上马车,队伍出发。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府里呆着等待新年,即便在很远的地方也会赶回来。”所以,这大新年的往外跑,还是第一次。
看着他靠在那儿的样子,阎以凉没什么表情,“你还是睡觉吧。”感觉他好像马上就会昏过去。
“说得对。”他的眼皮已经支撑不住了。
话落,他就闭上了眼睛。阎以凉看着他,心里默默数了十个数,就听他呼吸均匀。
几不可微的摇头,阎以凉转眼看向别处,也就是在这时,眼角余光瞧见卫渊倒了下来。
伸手去接,在他要砸到车板上的时候接住了他。不过他没任何感觉,仍旧还在睡觉。
暗暗冷斥一声,阎以凉看了看他,随后挪动身体坐在了车板上,同时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卫渊的睡眠绝对深沉,出城之后的马车速度加快,蓦一时还会颠簸,但他毫无所觉。
阎以凉充当着枕头,不时的看他一眼,这厮睡得天昏地暗。
那个珠宝商将白银运出去,一路向西,目前已过了襄州。
襄州就属于大燕西方的城池,再向西的话,还有两座小城,也归襄州管。
再越过这两座小城,那就是一片极其宽阔的群山,绵延出去很远很远。群山之后,就是祁国。
祁国与大燕的地形若是在地图上来看的话,就像是一块有裂纹的镜子,上半部分分开,但是尾部却仍旧连接。
所以在北方,大燕和祁国的中央是有群山分隔的,而在南方,也就是固中和肖黎各自的封地却边界相连,站在边界线,一眼就看得到对方。
这珠宝商给某个人提供钱财,但是往外运的方向很奇怪,若不是在那两个小城里,那就是遮云蔽日的群山,亦或是远在群山之后的祁国。
祁国?若是跟祁国扯上关系,调查这件事的难度就又上了一层,毕竟涉及到了他国。
无论现在怎么猜测,也都只是猜测罢了。真相有很多种可能,但无论哪种可能,阎以凉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队伍的速度很快,直至太阳偏西,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路途中有驿站,队伍停下,要换马匹。否则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这一夜过去之后,马儿就都得累死。
马车里,卫渊还在睡,外面更换马匹的声音这么吵闹,也没有吵醒他。
阎以凉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儿,被当枕头枕着的那条腿已经麻了。这厮别看瘦削,可是很有重量。
车帘一角被掀起,禾初探头往里面看,这一路来马车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会儿拉车的马儿也得换,他想稍稍提醒一下,若是马车晃动也别意外,只是换马儿罢了。
结果,一眼看进去,对上的便是阎以凉面无表情的脸。禾初一愣,随后便垂了眼睛,然后放下车帘,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不过片刻,马车稍有晃动,两匹拉车的马儿都换了,这回前行会更快些。
待得马儿更换完毕,禾初再次悄悄的打开车帘,没再往里看,而是直接将手里的毛毯和靠垫送了进去。
还没松手,就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抽走了。禾初的手顿了顿,然后收回了手。
知道阎以凉很暴躁,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吓人。居然还能充当枕头,让人想不到。
将毛毯甩在卫渊的身上,阎以凉抽出自己的腿把靠垫放在他头下,自己的腿终于解放了。
坐到一边,她眉峰微蹙,即便什么都不说,可是她的脸看起来也仍旧有些暴躁。
队伍继续上路,速度如旧,按照这个速度,明日一早就能到襄州。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队伍停了一会儿,护卫用饭,毕竟一天都在赶路。
本想给马车里送食物的,但禾初掀开车帘偷偷瞧了一眼之后便打消了念头,因为马车里的两个人都睡着了。
连夜赶路,速度如飞,天边太阳刚刚露头,狂奔了一夜的队伍也缓缓停了下来。
阎以凉刷的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一双如同星子般的眸子,里面氤氲着温热的水,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