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我?”蓦地,卫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瞧着自己发愣的阎以凉。
回神儿,看着他的溢满笑意的眼睛,阎以凉淡淡收回视线,“昨晚没睡好?”
“嗯。”他略显慵懒的应了一声,靠在那里分外显眼。他长得好,即便是做最丑的表情和姿势,那也是好看的。
“既然很累,何不回固中休息?这姓梁的,我去调查便好。不管有没有结果,我到时告诉你。”阎以凉淡淡道。
“昨天我说的话被你抢走了,在抢我的话之前,你好歹打声招呼也行啊?”卫渊似笑非笑,即便如此,他的五官也仍旧如此迷人。
看了他一眼,阎以凉不再理会,这厮胡搅蛮缠的功夫绝对高。
看她不语,卫渊眼里笑意加深,“今年的新年尤为清净,我忽然发现,原来新年还可以这样过。”每年的新年,他除了处理固中各种事情外,就是和肖黎斗智斗勇。
“每年的新年我都在刑部,本来今年宁筱玥邀我一同在刑部值守,结果我居然跑到了这里来。”待得再见到宁筱玥,她肯定会连续数日对她进行轰炸。
“宁小姐尽管聒噪又有几分俗气,但不失为一个好朋友。”卫渊淡淡道,如此评价宁筱玥。
阎以凉微微拧眉,看向他,“你最好收回你的话。”
扬眉,卫渊几分诧异,随后笑,“果然,怪不得宁小姐要与阎捕头你做朋友。”她这样的朋友,可遇不可求。不止会给出头,连旁人说坏话都不行。
“我与她十几年的朋友,了解的自然要更多。外人可以不了解,但是决不能妄言,尽管你说的是实话,可是我不爱听。”就是这么简单,即便是实话,也不行。
卫渊几不可微的点头,随后又道:“若是有人说我坏话呢?”
“关我何事?”停顿了一秒,她随后道。
卫渊无言,就知她会是这种回答。
转回视线,阎以凉紧抿的唇角有丝丝软化。若是有人在她面前说卫渊的不是,她即便不会反驳,但肯定会不高兴。
“你的几个师哥倒都是人物,那位厉捕头,虽然只见过数面,但他看起来很不一样。”应该说看起来不像个捕头。
“他拜师父为师时已年近成年,并且拥有一身功夫。而且,他一直在找他的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毫无消息,但他从未放弃。”他们几兄妹,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
“原来如此。他功夫路数与你们不一样,所以看起来也很不同。”一个人所练的功夫,能够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外在的气质。厉钊的外表看起来就充满了煞气,他的功夫应当也是如此。
“卫郡王还有什么好奇的?”看着他,阎以凉倒是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多的好奇。
“我倒是想知道阎捕头的事情,但你肯定不会说。”似笑非笑,不知他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我的事情,你尽数都知道,还想挖掘出什么来?”不管是儿时还是现在,她的秘密只有他了解的最透彻。
“比如,对于你和关朔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这才是他不知道的,而且怎么猜也猜不出来结果。
闻言,阎以凉转开视线,不语。
她不说话,卫渊也没办法,她好似每次都这样,问到这个问题,她便不语。
“顺其自然。”还是这句话,没人知道阎以凉所说的顺其自然是什么。
卫渊看着她,半晌后移开视线,不语。
一时间,车厢里寂静下来,车轮轧轧和马蹄踢踏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
从西到东,需要走很长的路,但好在大燕官道平坦,良心大路,车马行起来也十分的畅快。
在接近岐城时,护卫便一路打听,在这岐城是否有富庶的梁家。
然而,这一打听,的确是有,并且名声极其特别的好。
这梁家,是个书香门第,而且乐善好施,家中都是善心的好人。
每月初一十五,梁家都会在岐城施粥给城里的乞丐,甚至在最冷的时候还会给乞丐分发御寒的棉衣。
这听起来果真不凡,无论是和安泰安亦两兄弟还是那个珠宝商相比,这梁家都不一样。
目前梁家的主人是位年轻的公子,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尽管这位梁公子年纪轻轻,但却是个无比良善之人,与其过世的父母一样心怀仁慈。
风评如此好,倒是让人十分意外。肖黎也说这姓梁的不是生意人,看来不止不是生意人,还是个活菩萨呢。
“既然十五梁家会施粥,我们等着便可,也无需前去查探打草惊蛇。”卫渊做下决定,就等十五他们亲眼见见这传说中的梁公子。
“即便真是个小人,他这么会伪装的小人倒是少见,可以与卫郡王一较高下。”阎以凉淡淡的说着,骂了那个梁公子,也骂了卫渊。
无辜遭牵连的卫渊略显无言的看着她,“阎捕头,你可知你这话很伤人?”
“是么?若是误伤了卫郡王,还望见谅。”扫了他一眼,阎以凉不疾不徐,甚至好像没感觉到自己在骂人一般。
“难不成只因我那一天没有理会阎捕头,阎捕头就记恨至今?”那一天,就是阎以凉说与关朔的婚事顺其自然的那一天。卫渊没有与她再说一句话,她也没理会他。即便是他先不与她说话,可是她不是也没再搭理他,那不就算报仇了么?
“卫郡王总说他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话用在卫郡王身上比较合适。”他一副生气的样子,真不知他有什么好生气的。难不成要她当机立断的大吼一声,解除和关朔的婚约,弃恩师遗言于不顾才行?
这世上,本来有很多事情就是答应了便不能反悔的。还有很多恩情是必须得报答的,若是不报,天理难容。
“好了,别说气话了,我收回我之前的问题,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问了。”卫渊先和解,和她吵下去不会有好结果。说不定她说着说着就动气,继而就动手。
那姓梁的还没见到,他们俩就要不欢而散了。
阎以凉无声的冷哼,不再与他争吵,只怕再争吵下去她真的会不受控制的吼出解除婚约这四个字来。
以前不觉得这婚约是个累赘,现在,不止是个累赘,而且压得她肩膀很沉。
看着她,卫渊无声叹口气,随后抓住她的手,握住,“现在,我反倒希望你还是那个怯懦的小姑娘,最起码不会这么拗,毫无主见,我想如何摆布都行。”
“想得美。”还是那个怯懦的小姑娘?只怕十几年前就死了。
“别气了,你再气下去,我还得道歉。活了这么多年,我未曾向任何人道过歉。若是在你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在他们眼里,我成什么了?”那些部下都长了一双特别长的耳朵,说什么他们都听得见。
抬眼看向他,阎以凉眸子微闪,尽管到最后什么都没说,但柔和的唇角已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