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缓慢地挣开眼,入目皆是极与黑极其分明的白色,清澈的瞳孔直觉地眯了眯,再次睁开,还是茫茫然一片白,这是什么地方?伊丽看了半响才反映过来,那是天花板,天花板?那里的天花板?轻微地扭了扭头,想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一动,才发现鼻子被什么东西固定住,好不舒服,她停止扭动,这才发现,全身上下竟像散架般,没有一丝力气,连动一下都是奢望,然后,那痛意又开始一波一波袭来,好痛……这是那里?有人吗?
门被打开了,一身白大褂的主冶医生带着穿着防菌服的顾郝天走了进来。
见伊丽睁着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顾郝天知道她是醒了,立即走近床边关心地询问:“你醒了,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伊丽迷茫地望了一眼忽然出现在自己头顶的顾郝天,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微微张了张嘴,却是不能发出声音。
医生检查一下伊丽的膝盖,又看了一眼伊丽苍白的脸色,一直紧绷着的脸才好了许多:“能醒过来,说明头上的伤暂时没有大碍了,等下就可以转进普通病房了。”说完,又哀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唉,这条腿要再晚送过来一刻,就毁掉了。”
顾郝天听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细细地观察一下伊丽的脸色,确定她是清醒着又问:“那她为什么还不能说话?”
“可能是还没适应,小姐,你张开嘴试试看。”医生将伊丽嘴上氧气的罩拿掉,轻声引导。
氯气罩一离开鼻子,伊丽就瞬间觉得舒服了许多,张了张嘴,干渴的嘴皮拉开了一道道口子,气息有些微弱:“痛——好痛……”她全身上下还是好痛。
“很痛吗?”顾郝天紧皱着眉小声询问。又将头转向一旁的医生急急追问:“伤口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为什么还会痛?怎么办?”已经习惯暗沉的脸满是担忧。
“痛——痛——”伊丽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身体真的好痛,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不在火辣辣的痛着,膝盖像是断掉般一波波钻心的痛。
医生拿起一边准备好的针,慢慢给伊丽注射一边说:“我现在只能给她注射镇痛剂减轻疼痛,等再过几个小时,伤口开始结疤就好了。怎么会伤成这样,一个年轻女孩。”说完满是怜悯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伊丽感觉身上的痛意减轻了许多,身子又开始轻飘飘起来,意识慢慢从脑海里抽离,整个人又开始向无边的黑暗投降。
伊丽伤得不是一般的严重。
膝盖被尖锐的石头刺破,又在后面忍着痛剧烈运动,已经伤到了筋骨,缝了整整十二针。
身上的皮肤被森林里的树枝划开了无数条触目惊心的口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那里面还包括上次被镯子碎片扎出的旧痕上添加的新伤口,失血过多,整整昏迷了五天。
头上受到相当大的重创,医生也说不出究竟会超成什么后果,只要她能安然地醒过来,或许,就没事了。
整整五天,伊丽一直靠着注射药物维持着生命力,连主冶医生一直在惊叹她的意志力深得不可思议,一个小姑娘,伤到那种地步了,才送到医院来。再晚一步,命在旦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