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飞的话落音了好一会,雪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颗心被程慕飞踩到了脚底下,沉重卑微到让她无法呼吸,却依旧难以置信。
于是她艰难地张开嘴唇,发出轻不可闻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你说,你是在玩……而已……”
无情的话再一次向他砸来:“那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该不会是以为我爱上你了吧?其他女人可都没这么蠢。”
“你骗人!”雪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睁大眼睛将眼里的酸涩硬生生地逼了回去,然后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你是在玩我,我不相信……”
程慕飞别开脸,将满腹的心疼化作莫名的烦躁,说道:“不相信?是不是跟我上了床却没发生什么所以你不甘心?你确定你玩得起吗?”
雪儿只是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原来,只是她傻傻地交出一颗心,可他却吝于伸出手去接受,还说出这样冰冷无情的话来,让她的心僵在半空中冻结成冰,冷得刺骨。
“对,我不是你,我从来都玩不起。”雪儿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一字一句说道,“你现在说的这些话,以后可不要后悔。”
不需要等到以后,程慕飞现在就已经后悔了,可是即便知道会后悔,他还是不得不如此,让雪儿死了心,也让自己死了心。
只有这样,他在面对老薛和林耀成的时候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程慕飞以冷笑取代心中的酸楚,然后来到雪儿跟前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漠然地说道:“说实话吧!你这么个美人在我面前都没能搞到手我的确很惋惜,既然如今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他轻佻的话语和动作像一根根涂上毒液的银针扎进雪儿心里,让她疼痛到失去知觉,她不排斥他的触碰,可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雪儿恼怒地推开他的手,可程慕飞却不想就此罢休,粗鲁地将她揽到怀里,不顾她的反抗就向她吻下来。
这举动对于雪儿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屈辱,如果跟自己爱着的人,连亲密都得用此等羞辱的方式,那么这样的感情,除了绝望还能剩下什么?
只听到“啪!”地一声响,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吓跑了般,要不然他们又怎么会觉得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变得困难。
程慕飞让雪儿这突如其来的耳光甩得微微偏了头,愣了半晌,他还是无所谓地嘲讽道,只是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愤怒:“敢打我?既然玩不起就别再来惹我,这个耳光就当我们两清了,以后别再说我占你便宜又不想负责任之类的话,我程慕飞玩女人还真他/妈的就不想负责任。”
他说完就冷漠地推开雪儿,然后转身离开。
雪儿那颗本已冻结成冰,僵在空气中的心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摔到地上,碎了!
眼泪滑落,不听使唤。
“程慕飞,你混蛋!”
前方的背影猛然僵住,雪儿微微哽咽的声音重重地辗过他的心,可他却下意识地握紧拳头,阻止自己回头。
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前面做的一切说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终于还是狠下心丢下一句:“那你就别为混蛋伤心了。”
然后,他重拾脚步,决然离去。
如果伤不伤心可以轻易控制,如果动不动心可以收放自如,这世界上又何来的肝肠寸断,黯然销魂?又何来一个惹人疼惜的绝色女子在爱人拂袖而去后,终究无法抑制,痛哭失声?
程慕飞走出洋行,果然见邱蕴明等在那,一脸困惑地望着他,他懊恼地甩甩头,然后对邱蕴明说道:“邱大哥,帮我个忙。”
邱蕴明似乎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程慕飞说道:“我一个人去见老薛,雪儿还在里面,你替我看着她。”
邱蕴明皱了下眉,这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差事,刚想拒绝便让程慕飞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你若不答应我可要告诉林爷大小姐在我那里。”
杀手锏都拿了出来,邱蕴明无言以对,却还是有些担忧:“我怎么看得住她?”
程慕飞想了想答道:“不管你用劝的,用哄的,用骗的还是用绑的,最好把她带回我家里去,别让她出事就好。”
邱蕴明再次哑言,愣了一会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程慕飞已经离开。他挠挠头发,无奈地往洋行里面走去。
只见雪儿蹲在角落,双手合抱置于膝盖上,再将头埋于双臂之间,从她颤抖的肩膀以及隐隐发出的呜咽声,邱蕴明可以断定她是在哭。
站在离雪儿仅两三步之遥的地方,邱蕴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终于还是心有不忍,于是试着开口叫她:“那个……雪儿……”
地上的人却始终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回答,没有反应。
邱蕴明有些懊恼,做好这件苦差事实在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外,程慕飞所说的那些用劝的用哄的用骗的他通通不会,或许用绑的勉强还可以,但一想到眼前的是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还是程慕飞心疼的女人,他怎么也下不去手啊!
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既然雪儿没反应,他就这么守着她好了,至少有他守着这一时半会也出不了什么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已是漆黑一片,雪儿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声,可是依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即便是有再好的耐心,邱蕴明这下也免不了焦躁起来,要原谅他实在没有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雪儿那么无助地蹲在他面前,这甚至让他害怕要是他大声说句话就会把她给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