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之间,慕容复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无崖子突然离去的时间与原著珍珑棋局的时间是如此相近。
按理说若是他要来飘渺峰,早应该来了,莫非......,莫非他此番竟是又回了擂鼓山?
可是如今他大仇已报,再回擂鼓山又是为何?
作为一个外貌无可挑剔,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斗酒唱曲,行令猜谜,无所不会,无所不精的完美男人来说,变成一个废人,那无疑是比要了他命还令人难受。
自从双腿残废后,无崖子本就已痛不欲生,他是如此地完美,完美到几乎无可挑剔,又怎能容得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曾几何时,他也曾多次三番想过自尽,但一想到大仇未报、门户未清,方才选择苟存于世。
也正是这个信念,也才使得他又苟活了三十多年。
而原著中当他传授虚竹功力时,竟是把所有功力都传授与他,若是单单为了让虚竹清理门户,为什么不传三十年、五十年、六十年,偏偏就要把一生功力都传尽了而不保留一点以续命?
是的,那正是因为他对生命早已绝望,报仇是他唯一的寄托,所以他才选择把所有公立都传于虚竹,散功而死。
就无崖子的功力而言,若是要对付丁春秋,四五十年的功力便已足矣,况且北冥神功可以吸别人功力。
既然他已让虚竹去无量山底,那肯定早有让李秋水指点他的准备,试想自己四五十年功力,若是再加上李秋水的指点。
逍遥派的武功是何其厉害,随随便便一门武功都是当时绝学,难道还怕虚竹对付不了丁春秋吗?
以他先天境界的实力,再活个二三十年也绝不在话下,为什么见得虚竹样貌丑陋,却仍是无可奈何地选择了他,说自己等不了了,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死的想法。
是以他之所以要把所有功力都传与虚竹,乃是因为他心中早已万念俱灰,若非诛杀丁春秋这个信念支撑着他,只怕早已选择自尽身亡了。
但慕容复的出现,使得剧情发生了改变,一来他无法一次性将功力尽数传与慕容复,二来乃是因为慕容复又让他在决定死之前,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孙女。
作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即使对生命已再如何绝望,知道自己竟还有个外孙女,哪怕不能相认,总也有见上一面的渴望,所以他才再次支撑到了最后。
再看当时无崖子给虚竹的画,他与李秋水好歹也生活了数年,不可能没有画她的像,将画中女子的画像交予虚竹,定是也早有准备。
之所以要将李沧海的画给虚竹,再让虚竹拿着这画去找李秋水,或许也正是想表明他这些年真正所爱,实际上这正是他最后一手准备。
可惜他不知李沧海早已嫁给了慕容信,却是恨恨于自己这般已是一个废人,还有什么脸面去找李沧海。
将画像给虚竹,乃是他抱的最后一丝希望,因为李沧海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你是逍遥派掌门,想来她应该不敢拒绝你!”
没错,这便是无崖子的原话,他知道虚竹定是认不清这画中女子与李秋水的区别,所以让他带着画像去找李秋水,但李秋水认得。
而他让李秋水帮虚竹的理由,不是由于他二人的情分,而是以掌门的身份来命令,可惜他却不了解李秋水,不知道李秋水早已做了西夏国王妃。
无崖子最后鉴于慕容复等的要求,勉强一起去逍遥谷和李秋水生活在了一起,但李秋水是这般水性杨花,他心中早已对她死心,在知道她在和自己之后又有了一双儿女之后,更是气得几乎不想和她说一句话。
但碍于王语嫣和慕容复这两个外孙女和外孙女婿,他又的确不好和李秋水闹矛盾,于是他这般对李沧海的思念便是俞发更盛了。
是以,他选择了逃离,趁着李秋水回西夏国为当今皇帝,也是她亲生儿子庆生,方才这般悄悄让苏星河带着自己回擂鼓山。
于是,解珍珑的一幕又再度上演,他心中早已万念俱灰,但对于李沧海却始终是个遗憾。
所以他还要找一个传人,帮自己找到李沧海,至少能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也好,至少在他死后,李沧海能来他坟前看一眼也好,但这个人肯定不是慕容复。
因为慕容复再优秀,那毕竟是他和李秋水的外孙女婿,作为人家姥爷,又是人家师父,又怎可能让慕容复替自己做这种事?所以他才没像原著那样,将李沧海的画交予慕容复。
是以,无崖子在这个时候消失,又没来飘渺峰,此番定是去了擂鼓山,或许现在都已经散功而死了。
一念至此,慕容复脸上顿时惶恐万分,对于这种可能的事发,他心中也猜到了个十之七八,毕竟这时间与原著来得太相近了。
陡然回过神来,却见李秋水与巫行云已再次打了起来。
“姥姥,大师伯,你们两个快别打了,你们都听我说,你们都找错仇人了!”
方才脑中飞过了万千思绪,此刻再看向李秋水与巫行云,慕容复不禁又感慨万千,其实她俩都是可怜的人。
自己付出了一辈子的青春、爱,还与同门之间结成这般大仇,把彼此都害成这般,这是谁的错,她俩都没有错,若是非要究其缘由,只能说是她俩自作多情吧。
上天总爱与人开玩笑,却向她俩开了这般一个天大的玩笑,这个玩笑几乎影响了她们一生,既是如此可笑,又是如此悲哀、荒谬。
事实证明,上天从不开眼,要开,也只会和人开玩笑。
“哼,你这贱.人,害得我一辈子不能安宁,我这一辈子都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今天就算师哥没来你这儿,我也非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原来当李秋水知道无崖子并未来此后,虽是放下了心来,但旧仇人再现,昔日的旧仇却又再次涌上心头。
她作为西夏国王妃,却是整日不得安宁,巫行云三番两次潜进她西夏皇宫,闹得她鸡犬不宁,宫内上下流言蜚语不断。
最可恨的是,她这一生最在乎容貌,却是让巫行云给毁了容,若非她易容之术本就极高,用猪皮贴在脸上,再辅以胭脂,方才使得那一小块伤疤看不出来,只怕她这辈子连人都不敢见了。
方才二人激战中,由于一番激战,加上扑面而来的劲风,早就被汗液所浸湿的那块猪皮突然间飞掉了下来,露出了她本来面目,暴怒之下,她哪里还能压制内心的种种怨恨与愤怒。
而对于巫行云而言,李秋水不仅抢走了她心中的挚爱,还害得她永远只有这般女童之身,永远也长不高,她这几十年来虽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但她心里的自卑与缺憾又有谁能清楚。
眼下功力已经恢复,李秋水又这般找上门来,大言不惭,一时间所有怨恨都涌上心头,她又哪里肯认输。
两人都是十分的心高气傲之人,怨毒积累了数十年之久,是以这般决一死战的机会,又有哪一个肯先罢手?
“姥姥。大师伯,你们俩都不要再打了,再这么打下去你们都会散功而死的!”
二人相拆数百招不相上下,眼下又转而成了内力上的比拼,这般散功之苦她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数十年的怨恨又哪会这么容易说罢手就罢手。
慕容复站在一旁,却是一脸的猴急,眼下见得她二人以命相搏,既不能帮谁,二人又是不肯听他解释,一时之间,却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