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飞燕的父亲在书房刚刚和管家谈完事。
管家出门没走多远,就被急急忙忙来通报的家丁撞了个满怀。
“急什么急?走路不长眼睛吗?”管家喝道。
家丁极是惧怕管家,慌忙道歉:“苏管家,实在是对不起。我一时着急,所以……”
“算了!”管家挽着袖子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您别说,门口来了个女子,说是什么大小姐。大家拦也拦不住,所以……”家丁又是没说完就被管家打断。
“你说门口来了个自称是大小姐的?”管家压低声音问道。
“是!小的这就是来给老爷禀告的!”家丁说完就要继续往里面走。
“站住!”管家沉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傻?没看到我刚刚被老爷训斥完?你这样进去不是找死?”
“苏管家,那怎么办?要是不说,那女子万一闹起来惊动了老爷,我们岂不是更加担待不起?”家丁苦着脸说道。
管家想了想说道:“府中的事大多是夫人处理,这件事你还是去找夫人禀报比较合适。到时候要是老爷怪罪下来,有夫人给你顶着。没准夫人还会觉得你会办事呢。”
家丁听了管家的话,顿时眉开眼笑,谁的老婆听到自己丈夫多出来一个女儿不发怒?
若是把这件事在老爷知道之前让夫人知道,夫人肯定会感激的。
家丁想到这里,高兴的向管家致谢。然后转向夫人居住的菊园跑去。
管家眉头微皱:“大小姐?难道她还没死?”
管家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想了想就向门口走去。
姚府菊园,夫人和小姐正在屋中品茗。
淡淡的茶香从壶中溢出,丫鬟将茶水分别倒入两人的茶碗。
旁边不远处的炉火泛着幽蓝色的光。炉火上的水壶刚刚取下,旁边是一壶清水。
屋中檀香弥漫,有着富贵人家的气息。
“这云泽仙茗味道如何?”年纪较大的妇人将手中盈盈一握的空茶杯放回到桌上问道。
“好像很一般,没什么特别啊!”对面的年轻女子砸吧砸吧嘴说道,让丫鬟继续给她倒上一杯。
年轻女子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倒是不错,只是眉宇间满是骄纵之气。尤其在和对面夫人对话的时候,一点也不拘谨。
显然那夫人很是娇惯她。
“品茗是一门学问,你喝的多了才能体会出他的不同。”妇人闻言也不怒,反倒是教导道。
“这云泽仙茗取自高山之巅,云雾之上,故取此名。这可是难得的名茶,就算是皇宫内院也是极少。每年春季,在茶叶生出七至十天采摘,极为珍惜。”
“你看这茶叶看似娇嫩,实则因山巅寒气影响,味道锁得极好。只有这晨露花瓣之露才能与之相配。”
“煮茶之时,需用猛火攻之,才能解起味……”
那妇人说着杯中茶水的由来,显得极是雍容华贵,雅致脱俗。
原来那炉火中的焦炭也不是常见之物,难怪泛着幽蓝火焰。旁边的清水更是采自清晨花瓣的露水。如此陈托的那茶叶更是珍惜。
只是,妇人的这份雅致,那年轻女子却是丝毫不懂。
说是品茗,实际看起来就像是解渴,颇有暴殄天物之嫌。
看那夫人的意思,是想在自己的熏陶之下,提高女儿的品味和大家之风范……
“妇人,不好了!不好了!”屋外传来了丫鬟急促的叫声。
妇人柳眉倒竖,看也不看丫鬟一眼:“说过多少遍了,遇事不要惊慌,这样大呼小叫成和体统!到时候影响到小姐的行为举止,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刚刚跑来的丫鬟大惊失色,慌忙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妇人顿了顿,换了一副口吻和缓的问道:“什么事啊?说给我听!”
“回夫人的话,刚刚门外来了个野丫头,自称是大小姐!一路闯入府中,下人们不敢拦阻,特来请夫人示下!”丫鬟这次一板一眼的说道。
“什么?大小姐?除了凤儿,哪有什么大小姐!”夫人急怒之下大声训斥道。
“是!奴婢这就去让下人把她赶出去!”丫鬟说完就要退下。
“慢着!”夫人叫住丫鬟,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是她回来了?上次让她惹下那么大的乱子丢给姚家,还有脸回来。没想到竟然没有死在外面……
若真是她,绝不能轻饶!
“让我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连姚府都敢闯!”夫人说完,就作势起身。
立刻有丫鬟上前服侍,将她搀了起来。
“岂有此理!我去教训教训她!敢自称大小姐,看我不扒了她的皮!”那年轻女子立刻来了精神,从座上爬起来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
“凤儿,你回来!”老妇人嗔怒的叫道。
可惜那小丫头已经去的远了,只是留下一句冒冒失失的话传来。
“娘,我去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惹您生气……”
妇人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一众丫鬟下人们向前院走去,边走还边问:“那野丫头在哪里?老爷知不知道?”
“她向祠堂闯去,此刻应该是到了祠堂。老爷那边没有禀报!”守门的家丁连忙上前说道。
“办的不错,回头去账房支取一两赏银!”妇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的说道。
家丁立刻变的眉开眼笑,嘴里感激不尽。
……
姚飞燕在虞复的陪伴下一直走到灵堂。看到自己母亲牌位的时候,心中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虞复看着那牌位上厚厚的尘土,与其他牌位比起来格外醒目。
而且,姚飞燕抓在手中的牌位,被放在供台角落,极不显眼,就像是被人遗忘一般。
虞复心中有些微怒。
姚府的老爷竟然对亡妻如此,实在是让人心寒。那人虽死,可她世间最亲的人,却把她遗忘在角落,这是何等的冷漠无情。
就算府邸修的再是气派,也无法让虞复对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再有好感。
婉儿给姚飞燕递上一柱香,姚飞燕看看供台,将那些牌位移开,用衣袖把母亲的牌位擦拭干净,然后放到供台中间一个合适的位置。
焚香默念,恭敬叩首。
哐当--
祠堂没有打开的一扇门,被人粗暴的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