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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浩心明眼亮,看着四围马声嘶鸣,人头攒动,但真重重包围,想要逃脱真是万难千难,然而他何等机警,趁着对方阵势正乱,当下居然咬紧牙关,一剑刺在那马臀之上,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居然怀抱凌雪飞身而起。那马被长剑刺中,不禁一声嘶鸣,如惊了一般,狂窜而出。那马疼痛万分,正是云浩刺中了它的痛交神经,不由早已疯狂,居然没头没脑,横冲直撞。众人见那马来势如潮,众马吃惊,纷纷冲撞。
而那马已经冲到最前面,仍是发足狂奔,云浩在那半空翻身急转,霍然落在那马背之上,又用尽全力掀开三尺尘土,如同云浩狂泼一般向众人袭去。众人被那烟尘袭面,纷纷举剑挥挡,众马更是躲避不及,被烟尘纷纷灌到眼中,一时疯狂嘶鸣,到处冲撞。众人控制不住,反而被那群马撞翻在地,当场便横撞身亡,更有不计其数者,被马匹掀飞落地,尚未站稳脚跟,已经被乱马冲来,或是被马蹄踩踏的肠断肚破,或者是被马蹄踢得脑浆迸裂,其惨烈场面,惨不忍睹。
云浩落在马背之上,疾卷而去。众人冲撞多时,才控制局面,纷纷调转马头,呼啸而追,但是云浩已经驶出深远。然那马却不是千里良驹,被云浩狂摧横施,疾卷如风,便比飞驰也快上三分。但当驶出二百来里路程时,已然口吐白沫。是时,夜幕已遮,天似穹庐,繁星点缀其上,碧天如水。云浩哪敢耽搁,马虽已力怯,仍然催行如飞。
但见层层丛林中,一乘乘人马疾奔而逝。
那马蓦然一声长嘶,居然一头扎进万丈深渊中。原来云浩虽是目光如电,但由于林密路黑,又时时留意后方,故不曾发觉,那马狂奔多时,早已目暗神昏,尚未打前蹄,便已失足落谷。云浩霍然一个翻身,翻到崖边。但凌雪惊惧之下,哪有云浩反映迅捷,却仍是周身凌空,便一声娇叫,直坠而下。云浩迅即抓去,正抓住她的半边衣襟。
云浩使出平生功力将她稳在半空,喘息道:“你别动。待我缓过气来,我便救你上来。”
凌雪微微点点头道:“云浩大哥,我连累你了。”云浩摇摇头,但闻得那半边衣襟嚓嚓破裂,云浩心中一急,用力回抛,却是用力过猛,但闻得”嚓啦“一声,半块衣襟捞在手中,而凌雪身子便如断线风筝一样飞速坠下。凌雪望着云浩,心中凛然道:“云大哥,我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然而却见云浩一声呼啸,飞身下崖,连催数次功力,方才追上云浩,一手将她抱在怀中,一手举剑疾速刺向崖壁,但闻”啪“的一声脆响,见得火星四溅,那剑因抵在坚石之上,竟然抵断。
凌雪见云浩不顾一切来救自己,心中一阵悸动,但觉自己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云浩将半剑狠压在崖壁之上,用出毕生功力,硬擦而下,始才稍降下坠之速。但见一道火星溅开,如同流星破空,顺着滑如平石,陡如竖墙的峭壁疾速射去。
云浩为救凌雪,和凌雪双双急速向峭壁之下坠去。云浩紧紧揽着凌雪,丝毫也不敢稍加松手。凌雪感受着云浩强而有力的臂弯,不禁心中温暖无比,但是念及如此坠落下去,两人均是必死无疑,不由赶紧说道:“云大哥,你快放手,快放手,不要管我了。”
云浩闻言,坚定地说道:“你屡次救我,我怎么能弃你不顾。”
凌雪眼中泪花晶莹,啜泣道:“可是,云大哥,你还有血海深仇未报,你不要管我了。凌雪能得到云大哥如此相顾,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快放手吧。”
云浩虽然知道如此坠落下去,当真是生死难料,但是念及凌雪的种种温情,更念及生生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云婧和赵爽,一时不禁气愤难抑,大吼道:“不要说了,我死都不会放手的。”
云浩虽然霸道强横之至,但是凌雪听在耳中,却是感觉到甜蜜无比,心想:“如果就这样死在云大哥怀中,我死又如何?“然而云浩向来从不轻易向命运低头,虽然下落急速,他连催了几次内劲,都难以阻止其下降的速度,心中正焦急,却见那云雾之下,那满山之间,居然到处乱世林立,如同竹林擎柱,又如同刀斧戟,云浩不由大惊,心道:“这坠落上去,岂不粉身碎骨。”
当下竭尽全力,居然在那迅速下降之时,缓缓向峭壁贴近,他数次努力,终于贴近峭壁,陡然挥出长剑,将剑抵住峭壁。那剑虽然断去半截,但是弹力仍在,只见他猛力弹压在峭壁之上,那峭壁忽然绷直如笔。云浩怀抱凌雪,在那一弹之下,斜斜向山林之外飘去,云浩心中雪亮,即便坠落下去,也千万不能坠落在那乱世嶙峋只见,否则当真是必死无疑。于是运出神功,居然再次将身形提高了些许,而那急速下降的速度,居然有了些许阻滞。然而看准那石林间的空隙,努力运出轻功,阻滞下降速度,沉沉向悬崖底下坠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刻,似乎天色从黑到亮,又从亮到黑,凌雪终于缓缓醒了过来。抬眼却见自己正俯身在云浩的怀中,不禁翻身将要站起,然而努力之下,丝毫未动,这才发觉自己的腰间犹自被云浩牢牢抱住,感受着他那强健的臂弯,一时心中甜蜜无比,然后想象当时的惊险场景,不由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她醒来一时,始终没有听到云浩声响,不由暗自心惊,急忙喊道:“云大哥,云大哥。”然而只是呼唤数声音,却丝毫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一时更加心惊神慌,心神顿时跳到嗓子眼里,让他大气也不敢出,似乎脑海中的声音早已经发出哭腔,道:“云大哥,你千万别死,你千万别死。”但是他越是如此想,心神反而越是紧张,只见他缓缓触手之处,云浩的肌肤早已冷如凌冰。
凌雪心乱神伤,下意识地双手都在颤抖,居然不敢正眼向云浩看去。
但是她终于克制心神,强自抬眼向云浩看去,却见云浩嘴角之处,有血液凝固之物,而他的双目紧闭,居然在临死之时,眉头已然未能舒展开来。凌雪顿时如气散了一般,再也无力支持自己的身体,怆然趴下。
她但觉自己心中痛苦万分,而眼泪,如同玉珠,顺着她那光滑无比的脸庞,连连不绝的打落,似极”清莲露珠滚不止,春梨冰水流未已“。此时此刻方才觉察到他在自己心目中竟已然如斯之重。
凌雪自从第一次见到云浩以来,感受着他无限的伤悲,整个心神都完完全全牵系着他的心神,况且云浩的坚毅,以及努力向上,不愿屈服的顽强,更是让凌雪由衷的敬佩。凌雪暗自想象这么多日子以来,自己和云浩朝夕相处,居然他的一举一动,一念一发早已和自己的心脉牵连了一块。原来他的悲痛,也可以让自己感受如此之深。原来自己不知何时早已经情窦初开,对他情根深种。只是在云浩死在自己面前之时,才发觉他的离去,也便轻易了带走了自己的灵魂。
凌雪伤心欲绝,虽然想到自己曾经多次被云浩怒声喝止,更没有听闻他对自己有任何爱慕之言,珍视之语,然而自己却让如次义无反顾的将一颗心完完全全地托付给了他。可是现在他居然为了相救自己,而甘心丢了性命。
凌雪顿时感觉天好像塌落了一般。
情之一字本是如此,常使人不知其发端,亦不知其所往,无缘无故而来,潜移默化而生。模模糊糊之中,暗觉自己喜欢之人,竟然早已深深埋在心中。但如果太过明晰,何来惊喜,何来狂热,更何来刻骨铭心。那么也不足谓之情了。凌雪由怜生情,情根却是种的更深了。
凌雪但觉柔肠寸断,有绞心之痛,不禁呜咽不止。
蓦然闻得一人嘶哑着嗓子道:“这小丫头,很是痴情也。”那声音甚是难听,如同鬼魅之音。
凌雪心中怖然悚惊,心道:“难道是黑白无常摄取他的魂魄而来。”抬头大声哭喊道:“我不让你们把他带走,我不让……“来人本是四个,凌雪惊恐地看着,却忘记了黑白无常应该只有一双鬼魂。
但她那梨花缀雨,莲蕊点露的清绝容颜,惊恐中更见艳丽,已将四人惊叹不已。心中均暗自惊道:“这丫头果真艳绝,难怪那小子心甘情愿为他而死。但这小子手抱一人,从如此峭壁高崖摔下,居然尚未摔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却也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