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的幸运真的只有E。
在我拿到了银枪后,本以为终于能破掉骁将的硬气功,纵使不敌,也能全身而退。然而旧伤复发,官兵追至,接连的两个意料之外无情的嘲笑着我的幸运值。
如果这是一本书,我觉得此书的作者一定是个抖s,从来没见过什么书从开头到现在,主角逢打必输的!别的作者笔下的穿越者,哪一个不是越级战boss,还打赢了。我却每次都给人撵着打……还都是残血!
我拖着银枪在巷子里奔走,周围户户紧闭,居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我就纳闷儿了,就我这长相,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吗?竟然怕成这样,吴海人民胆量不行啊!
其实这里是我误会了,之所以现在街道上没人,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捉拿我这个“要犯”,为了避免添麻烦和误伤,官兵做出的措施;另一方面,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官兵不做这些措施他们自己也会回去……
我没有再窜上房顶,因为此时上屋顶无疑成了那些官兵的活靶子,正好练习射箭。所以我只是倒拖银枪,埋头狂奔。
想我白鱼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年年三好都有我,怎么到了这儿我就被人通缉了呢?
也许是生前从来没接触过犯法的事,以及在我有武艺傍身的原因,被吴海全城通缉的情况下,我竟然只觉得好玩……
身后传来马蹄声,我回头看了一眼,白马玄甲,斩铁长剑,那骁将又追了上来。
“贼人休走,乖乖停下受死。”骁将在我身后大喊。
我当时就不淡定了:“滚,傻子才停下来。”乖乖你妹啊,都停下受死了,停下的都是豆腐脑子。
然而我终究在耐力上比不过马匹,跑了这么久还打了一场,到得现在我体力不支,速度比马慢了不少。骁将纵马很快就追了上来,眼看就要到我身后了,我一急,干脆一跃,又窜上了房顶。
这一上房顶我就乐了,原先因为民房略矮,而骁将骑马加银枪,就算在下面也能朔我。此时银枪在我手上,骁将只有一把长剑,距离够不上我,纵使他此时已和我并驾齐驱,却也无法奈我何。
“诶嘿,你追上了又如何,你倒是打我啊,略略略……”我贱贱地对着骁将放肆嘲弄,还装样子的用银枪去捅他的马头,让骁将驾马再远离我一点。
骁将恼羞成怒,脸色铁青,双眼如鹫,死死地盯着我,在气势上就压了我不知多少。然而他打不到我……
我顿时有种农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还没让我得瑟一会儿,骁将突然在马上一跃,提着剑跳上了屋顶,变成了在我身后追我。由于他不会轻功,这一路跑来,不知给他踩去了多少瓦片。我看比起我来,你才更应该是被通缉的那个。
就在这时,我的腰上猛然一抽,一阵疼痛让我脚步趔趄,差点掉下去。骁将借机赶上,长剑直取我的后脑。
我往低头避过这一剑,突然刹车,骁将没反应过来,擦着我身边冲过去。我瞅准他的后背一记突刺,被他转身避过,并且又是一剑跨过两米的距离朝我削来。
我收枪挡开这一剑,调头继续狂奔。但受到腰伤的影响,我的速度下降了,很多,这让没有轻功的骁将也能用脚跟上我。
一直这样逃也不是办法,我总会有力竭的时候,或者让官兵形成一个包围圈,最后收网捉住。
想到骁将此时已经下马,再在房顶上呆着反而增加了被官兵包围的风险,我干脆跃下房顶,身后的骁将也跟着我跳了下来。
我就这样领着骁将又溜了两道弯,直到第三道……
我像前面每一次转弯那样,脚尖在墙上一点,借着反冲力在每个转角加速。
然而这次我还没有落地,一边的居民房的窗户猛然打开,从里面探出两只宽厚的手掌,一只捂住我的嘴,一只揪住我的衣服,猛地一扯,我就被拉进了房子里。
窗户重新盖上,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骁将赶到,什么也没发现,依然往着无人的街道深处追去。
我挣扎着扭头看去,想看看是谁抓住的我。
这一看我:“林,林,林,林……”林了半天也没能林出下一个字。
“是林豹。嘘,别出声,他们还没走远!”
在我身后的人,正是之前撵得我恨不得会飞的林豹,只见他换掉了昨天的那一身黑衣,改穿一身麻布做的衣服,加上脚上的草鞋,倒也真像是个农夫。
但我知道他不是农夫,他是军中的神话,绰号“奔雷豹”的东军教头林豹,是个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受的起他一拳的顶尖高手!
我擦你个衰大叔怎么阴魂不散的,而且每次出场都是这么无声无息,会吓死人的!
林豹靠在窗边静静地听着,在确认了没人发现这里后,这才拉住我往里屋走去。
我两眼摸瞎,只能顺从的跟着林豹。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嚓地一声,林豹点燃了一盏油灯,屋里这才亮了起来。
在适应了突然的光亮后,我看到了坐在我面前的人——黑鱼。
“你怎么在这儿?”我疑惑地问,难道你也让林豹逮到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黑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吧,看来只有我是被林豹逮到的。
“看你被追得,好像从我认识你以来,就没哪次你不是被人追着揍的。”黑鱼见我不说话,又补刀了一句。
我自知他所言属实,哼了一句没跟他争辩,反正也争不过!
“你们的事情这位小兄弟已经跟我说清楚了,现在我跟你们说说我的事情。”林豹倒了两碗水放在我和黑鱼的面前,拉过一张条凳坐下,自顾自地说起来。看样子,黑鱼是已经把火玉交给林豹了。
“我是东军的总教头,东军数十万大军都被我训过。”林豹顿了顿,又拿出一块碗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则在心里腹诽:知道你牛逼,干嘛非要在这儿停顿!
“过段时间便是圣上诞辰,吴海有个大户的商人,早年偶的一稀世珍宝,这次便想要献给圣上,希望圣上一开心,把吴海的盐商买卖特许给他。这珍宝便是火玉,商人先是上报了吴海太守徐大人,徐大人对此高度重视,便派我负责互送往京城。”
喂喂,我是不是该吐槽下这句高度重视,满满的官僚主义啊!
“结果我行出不过数里,疏忽大意之下,火玉让人当面盗走。我追着线索到了裴阳县,徐大人又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我还没能找回火玉,就成了通缉要犯。”
林豹停下来喝了口水,继续说。
“我觉得若是我找回火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打伤了所有前来捉拿我的官兵,但这时线索又断了。”
林豹在说到打伤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是亲眼目睹了他暴力抗法全过程的,现场有些说是被人打的半死都不为过。
“那后来呢?你又是如何知道火玉的踪迹的?”我问出了我心中最大的疑问,林豹精确地找到我们,并且火玉就在佛像里面,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后来,”林豹的眼神突然阴沉了下来:“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有个人给了我一封信,信上说让我明天在去吴海的路上等着,会有人秘密地将火玉送到吴海去。”
林豹的话刚说完,我和黑鱼的脸色都变得铁青。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抵债行动,没想到我们的踪迹从一开始就在别人的监视下,而且还被人算计了。我又想到那晚跑掉的神秘人,事发第二天被黑鱼的雪蚕丝吸引了注意力,让我直接忘掉了镔铁棍上的布条。由此看来,我和黑鱼的一举一动,都让某些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我和黑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愤怒。
“后来的事就是我们之间发生的误会了,只是在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对此我要向这位小兄弟道歉。”林豹向我作了一揖。
“不用不用,前辈当时心急,可以理解。”个鬼啊,你揍得我全身经脉堵塞,这帐还没和你算呢,虽然那其实是我自己造成的,但跟你有直接关系,这个责任你的跑不掉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黑鱼显然对后续剧情比林豹的道歉更有兴致,催促着林豹继续说下去。
林豹又喝了口水,继续说。
“我当时本想回吴海就找徐大人自首,但一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丢失火玉一事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徐大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一直在看着这事儿?想到这里我觉得事有蹊跷,便悄悄潜入吴海城,打算在暗中调查一番,然后便遇到了这位小兄弟。”林豹指了指黑鱼,看来他们是偶然碰上的了。
我细细品味着林豹所说的话,突然细思级恐。林豹丢了火玉,徐大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得知,而我中午交还赝品的佛像,傍晚便遭到通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只追我而不追黑鱼,因为不论是进城时还是交还佛像时,都是我拿着佛像的。想了下我进城以来的所作所为,也只有这件事上官府有理由通缉我。他们发现佛像里的火玉不见了,于是全城戒严抓捕送佛像的我。
以上的东西总结在一起,便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徐大人派人偷了火玉!我说他们干嘛要全城戒严抓我呢,原来是以为火玉在我身上啊!”我突然大叫起来,惹来黑鱼一脸你才知道的表情……好吧,我承认我反应慢了半拍。
“小兄弟你真会说笑,吴海城里驻守的东军全让徐大人的儿子徐道带出城去拉练了,吴海还远远没有达到全城戒严的标准,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跑这么久。凭你横冲直撞这一点,早就让人布下天罗地网给抓住了!”林豹非常不合时宜地给我泼了一盆冷水,但我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我只好干笑着挠了挠头。
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
“轰隆!”外面突然想起一声炸雷,我这才想到,原来今天天黑的这么快,是因为要下雨了!
雷声过后又是噼里啪啦的雨声,不同于屋外的嘈杂,屋内的我们三人围坐在桌前,静默无言,唯有桌子上的火苗在微风中轻摇。
过了好一会儿,林豹突然发言:“下雨了,吴海城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雨来得可有点晚啊!而且看着架势……”林豹顿了顿,接着说:“吴海城明天就要泡在水里了。”
听见林豹这么说,我也歪头,看向并看不到的屋外。
只是这水有点儿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