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燕青牵挂婉儿,骑着快马是日夜兼程,实在撑不住便找个地方小睡片刻,赶到华山之时,已是疲惫不堪,但一想到马上便能见到婉儿,倒也振奋不少。
自山道一路上来,燕青却忽地发觉山上竟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不觉暗自奇怪,按说岳掌门刚过世不久,理应上下悲痛才是,又如何是这般景象?
燕青实在是万分不解,想,莫非这群华山派弟子,还有婉儿,禁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个个都疯了不成?或是,这不足一月的时间,华山已被别的帮派侵占?想到这里,心中暗道不妙,急忙纵身上去,看个究竟。
到得华山派的大门口,却早有弟子认出燕青来,纷纷大叫起来:‘‘燕青来了,大家快出来啊!‘
燕青正要进去,哪知那帮弟子越聚越多,竟硬是将他给拦在了门外!
燕青奇道:‘我是来找婉儿的,你们拦我作甚?‘
弟子中有人叫道:‘小师妹也是你这浪人说见就见的吗?识相的就快快滚下山去,免得坏了你的名声!‘
燕青抓了抓脑袋,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要如此待自己!只得拱手道:‘各位兄弟,我燕青此番来到贵派,实无恶意,只是想见到婉儿,跟她说几句便走,还望你们多多包涵!‘
听燕青这一说,又有人冷笑道:‘哼,说得好听,我看,你这位新任武林盟主,燕大侠,是要来抢人的吧!‘
燕青奇道:‘好端端地,我来抢人作什么‘
正说着,但见里面出来一个人,燕青一看,正是李超华,只见他一脸的得意,指着燕青笑道:‘燕大侠,你就别惺惺作态了,明知几日后婉儿便是我的新娘了,你还来此作甚!不会是要来抢我的未婚妻吧!‘说罢,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燕青听他一说,不觉心中一颤,忙道:‘婉儿要与你成亲?‘
李超华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前几日本派已广发喜帖,诚邀各大门派及江湖豪杰,你若是来喝喜酒,鄙人新婚之日定当叫你喝个痛快,只是今日到此,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燕青见他说得真切,心里一痛,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婉儿跟我可是有婚约在先的啊!再说,岳掌门刚去世不久,即便丁忧守孝也要再等个三年才成啊!‘
李超华见燕青已然六神无主,便笑道:‘丁忧固然是三年,但我与小师妹已商量过,为了振兴我华山派,已决定在岳掌门七七之前成婚,也好冲冲喜,掌门若在天有灵,也会为我们高兴的!‘
燕青无言以对,只得叹息道:‘婉儿啊婉儿,难道你把我燕青全忘了么?莫非还记恨我那晚与阿紫之事?‘
想着,忽觉心口一阵疼痛难耐,不觉按住胸口,坐到了地上去!
现在,他终于明白徽宗皇帝为何为了李师师,竟然连帝王之位都舍得丢去!
情之苦,情之痛,对于一个深陷于情的人而言,岂非比死还要难受?
燕青坐在地上,却只觉心口越发地疼痛,不由得额头上冒出汗珠来!
这时,门内突然闯出一个人来,一把扶起燕青,轻声道:‘燕青大哥,你,你没事吧?‘
燕青抬头一看,见眼前之人亦是两眼通红,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呢,却不是婉儿是谁!
燕青见婉儿来了,忙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地道:‘婉妹,你,你怎地要和他成亲呢,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的婚约么?‘
却见婉儿一双珠泪落了下来,轻叹道:‘燕青大哥,是婉儿对不起你,但父亲临走时,曾嘱咐我们要好好将华山派发扬光大,我若不留下来与大师兄他们齐心打理,又怎能对得起父亲!‘
燕青叹道:‘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这可是关系你一生的幸福啊,婉妹,你真的爱那李超华?‘
婉儿听燕青这一说,心里一酸,盯着燕青,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落泪。
那李超华见情形不对,忙上前道:‘师妹,别跟这浪人多费唇舌了,江湖上都称他作浪子燕青,足见他浪得可以,不值师妹为他落泪呢!‘
燕青见李超华这般说自己,心中暗叹,实在是人言可畏,我好端端的一个外号,竟被他说成了浪人,似这等随意污陷他人的小人,婉儿若嫁与他,又怎有幸福可言!
想到这里,抬眼看看婉儿,又看看李超华,一时倒也说上话来,便不觉长叹一声,竟按住胸口,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去!
那群华山派弟子见燕青走了,竟然都欢呼起来!而那李超华见状更是心中欢喜,叫道:‘燕大侠,燕大盟主,走好不送啊!‘
且说这燕青下得山去,找一家酒馆痛饮起来,越喝越想不通,越喝越是心痛,竟无法排解!当下便索性向店家要来十余坛烈酒,双手提着又往华山上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余辉洒在华山之上,遍地金黄,燕青趁着酒兴,提着酒又来到华山派门前,便索性坐到了门口,一碗一碗地顾自喝了起来!
那群弟子见这燕青居然又来了,个个惊奇不已,忙把李超华叫来,那李超华见到燕青,也是暗暗吃惊,想,这家伙刚走不到几个时辰,怎么又来了?难道他真的要来抢人不成?便指着燕青道:‘你,你又来作甚什么,不是叫你大婚之日过来吗?‘
此时燕青已有些微醉,但听他说道:‘洒家,今日便,便提前来庆祝你们新婚快乐,洒家自己有酒,想几时,喝就几时喝,怎么,不行吗?‘
李超华听了这话,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暗想,都说他是浪人,如今果真耍起无赖来了,若强行赶他走,只怕放眼整个中原武林,也已无人能敌,这可如何是好!
当下也无计可施,便干脆叫师弟们把大门关上,心想,你要喝你就喝吧,最好喝死算了,倒也叫我省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