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只见从门内抬出两个年轻人来,一个捂着胸口,翻来翻去,另一个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那双被打得变形的双腿,手里握着一袋钱,小声泣道:"腿,我的腿啊!"
那抬架的人喝道:"这不多给了你们银两吗,回去治病的钱是够的,还叫个什么!"
那人当即不敢吱声.
燕青看这场景,心中对蔡京更加仇恨,拿人当陪练,下手还这么重,这岂非是件毫无人性之事?
当下把心一横,大步跨上去,一把便将这红榜撕了下来,粗口叫道:"这活好,洒家身体壮,经打!"
长了这副模样,声音当然也要变得粗旷,那才更像个蛮汉嘛.
门里出来一个中年人,长着八字胡,眯缝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撕榜的人,见这人一脸的胡子,头发蓬乱,显然相当的落魄,再看看这人的身材,不觉点了点头,道:"这身体结实!"
燕青拍拍胸膛,粗声叫道:"放心,洒家经打,不过洒家可有个小小的要求!"
那中年人是相府的管家,见他还提条件,倒觉得有趣,不觉笑了,问道:"你且说说看."
燕青道:"洒家饿了好几天,这肚子是天天在闹,你们可要管俺一日三餐好酒好肉的!"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管家笑道:"好说好说,这个自然."心里暗自发笑,想,又是个来蹭饭的家伙,这陪练的人来的是一拨又一拨,个个都说经打,还不都是没过五天就横着出去了!
那管家把燕青领了进去,院里那群打手正个个虎视耽耽地盯着他,看到这个络腮胡子的蛮汉,都不觉心底里暗自冷笑,有的甚至已经在暗地里打赌他能撑几天.
管家忽然问道:"你可会武功?"
燕青哈哈大笑:"武功倒是练过几招,三角猫而已,蛮力倒有一把!"
管家又问:"那你知道陪练的规矩么?"
燕青点头道:"知道知道,不就是站在那里让人打个够嘛!"
管家笑了,想这汉子说话倒也爽快,只见他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如此,你可以招架,只是不能还手."
燕青暗笑,如果能招架,我倒要看看这群废物哪个能近得我身!转念一想,又觉不可,反正只管笨拙应对,偶尔挨个几拳,权当是骚庠便是!
正想着,管家用手往右边一指,说道:"这里过去,便是厨房,你进去,只管叫他们好酒好菜上来,就说是我吩咐的,陪练的事,明天正式开始."
燕青此刻肚里确实饿得慌,心想,这管家倒不错,看样子心地并不太坏.
这**,话说他躺在柴房里睡觉,虽想潜出去看看,又想到第一天初到,还是熟悉几天再说.这**,他睡得并不深,时常留意外面的动静,只听得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支数十人的巡逻队从这里经过,院内防护确实森严.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喊他出来了,只见院内空地上,有数十人正在互相拆招,有个武师正忙着吆喝,看来这武师是专门训练他们的.
练了半晌,那武师喊了声停,那些人顿时停下手来,那武师手向燕青一招,叫道:"你,叫什么名字,过来!"
燕青应道:"俺叫陈武,耳东陈,武功的武."
那群人笑了起来,这个粗野汉子,居然还配叫武功的武!
燕青看见他们笑的模样,心里更觉好笑,暗道:就这群废物,竟还笑别人呢!
燕青站到了他们的前面,那武师从他们中间唤了个人出来,道:"王胆,这些天你进步很快,就是下手太狠,来,你来打给大伙看看,不过,下手记得要轻一些,后面的师兄弟们还要练的,现在陪练难找啊!"
那帮家伙又笑了.
燕青故露胆怯,附合道:"就是,下手太重没意思."
这话又惹得那帮家伙哈哈大笑起来.
那王胆一脸得意地踱到燕青前面,看这蛮汉傻乎乎的样子,想,正愁这几天打得不过瘾,看这傻汉子身板挺结实的,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说时迟,那时快,那王胆一招前勾拳就向燕青的脸上猛地打去,燕青故作慌乱,堪堪避开,那王胆又是纵身一跃,一记连环腿直扫燕青胸膛,燕青不能还手,只得一个劲地后退,谁知退着退着,居然被逼到了墙角!却见那王胆此刻因连着出腿,力道已大减,便索性站着挨了他一腿,这一腿扫到了他腰部,直如骚痒一般,让燕青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假装痛苦地蹲了下去,抱住腰真喊疼.
那群废物中居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王胆听到掌声,愈加地兴奋,哪肯就此罢休,又提起腿,直往燕青头上踢去!
燕青见这家伙果真是个狠角,便忙用双手将头护住,待他踢下来之时,顺势抓住了他的脚,用力一捏,那王胆大叫一声,慌忙将腿收回,那一只鞋便掉在了燕青手里!
这一捏显然让他感到了疼痛,他一拐一拐地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指着燕青道:"你,你怎么还手!"
燕青装傻道:"俺没有呀,是你腿踢到俺手里了,俺说过,俺的蛮力大啊!"
说着,故意按着腰慢慢地站起来,显得比那王胆更疼痛.
那武师心疼这个王胆,但这陈武并没还手,他也不好讲什么,只得说道:"陈武那是天生蛮力,你们打的时候,留点心便是!"
接着,又叫了一个弟子上来,"王胆的连环腿使得不错,大有进步,你上去练练罗汉拳吧."
燕青心中一惊,想,这罗汉拳乃是少林武功,这武师怎么会这个?难道他是从少林寺出来的?那岂非是少林败类!
只见那弟子应了声是,便直奔燕青而来,拳使得是虎虎生风,左勾右劈,又如流星般直扫燕青胸口,燕青冷眼看看,感觉架式是摆足了,就是缺乏威力,并无那种气势,不由暗笑,这群废物,再好的拳在你们的手中使出来,也只是花架子,哪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