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睿打了一个招呼,王睿是去买试卷这个陈聪是知道的,至于他要做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告诉王睿,至少现在不能说。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银行取钱,拥有几次去星海路买地的经历,他知道那个老太婆很奇怪,不要银行转账,只要现金。
老太婆的地有五十亩,每亩是按照40万元卖给他。也就是说是两千万,两千万如果是一百元的华夏币,那可是大约230kg,根本不方便。不过,现在华夏币已经发行千元的了,全部是千元的也不过是30kg而已,也倒还算容易。
来到银行,说了自己取钱的数目之后,柜台服务直接将他带领到银行后方了。现在银行里面取款上千万元也是可以的,不过需要备注,而且都是在后方单独提前,这也是为了取款者的人身安全。
做好一切,拖着一箱子的钱离开。不过,不认识的人根本不会认为这是一箱子钱,毕竟他的年龄太小了,谁会相信呢?
尽管知道这次去星海路不会有事,但是陈琮还是习惯性警惕。
来到星海路三十二号,是一栋小别墅,他敲了一下门,最终是一个老太婆巍巍颤颤地走来开门。
老太婆看到陈琮这样一个小伙子来自己家,皱着眉头问道:“小伙子,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找错人了?”
“婆婆,没找错,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听说你有一片土地打算出售,我是打算来买地的。”陈琮说道。
“买地?”老太婆声音有些沙哑,看了看陈琮,最后犹豫一下,还是让他进屋了。
进屋后,老太婆问道:“小伙子,你知道我卖的地有多少吗?你打算买多少呢?另外,我只要现金。”
“五十亩全部要,现金已经备齐了。”陈琮说道。
“哦?”老太婆看陈琮看了好大半天,小小年纪,居然敢做这么大的生意,这让她想到了年轻时的丈夫。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别的,而是直接问价格:“你打算出多少钱呢?”
“40万元一亩。”陈琮根本不担心她加价,因为老太婆好像对于这钱并不是太执着。
“哦!行!”老太婆根本没考虑,就直接答应了。
随后,陈琮打开箱子给她验货,确定之后,交易了地契,陈琮拿着地契就回去准备等着三个月后捞第一笔钱了。
在陈琮走后不就,老太婆拿起电话开始打电话。
大儿子,二儿子,三女儿,四儿子,全部都通知了一声。
通知的不是什么回家看看之类的温馨话题,而是一句平淡的“地卖了两千万!”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传来了一声汽笛声,随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进来。
中年人有些发福,带着一个眼睛,脖子上带着金链,很富裕的样子。他走上前,对老太婆喊了一声“妈!”
随后,他就问了一句:“妈,钱呢?”
老太婆悠悠地说了一句:“人还没到齐呢?”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西装革履,十分时尚,还带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
这人如同前者,喊了一声妈,关注的就是钱了。
接着,又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这两人也是如此这般,关注的只是钱,那声妈都显得那么不情愿。
人到齐了,老大也开始说话了:“妈,我们公司最近正好要进一批货,能够先给我500万吗?”
“妈,我们公司现在正在宣传一样产品,能够给我500万吗?”老二也不甘落后地说道。
“妈……”
“妈……”
老三,老四也是如此,老太婆不由得黯然。
钱,这就是钱的能量,让人淡漠了亲情,只知道钱。
老太婆无声的眼扫视了他们一圈,问道:“你们这十年来,来看过我几次呢?”
四人沉默,说不出一句话。
老太婆很难看地笑了,说道:“老大你回来过三次,前年的三月七号,六年前的九月五号,九年前的十一月三号。”
“老二你回来过两次,五年前七月二号,八年前六月七号。”
“老三你回来过两次,四年前四月二号,四年前三月五号。”
“老四你回来过三次,去年七月一号,五年前四月七号,七年前五月十三号。”
四人再度沉默,过了半晌,一起说话。
“妈,我们……”
话没有说完,被老太婆抬手打断了,她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们公司忙,忙着赚钱养家糊口。”
“我至今还记得你们还在小的时候拽住我的围裙说‘妈妈,我以后一定不让你辛苦,每年过年都陪你,你也要陪着我。’这些话你们也不会记得,钱,这才是你们记得住的东西。所以,听到钱,你们都来了。”老太婆站起来,身体有些颤抖,好像随时可能倒地。
“妈,等我们赚够了钱,一定会来陪你的。”四人差不多是同时说出口的,好像训练过的一般整齐。
“陪我?不需要了,你们去陪钱吧!金钱做枕,做床,做被子。冬暖夏凉。”
老太婆走到一个大理石做成的石台前,台上供奉着一个遗像,一个老人,上面留下的日期是十一年前。
台上放着一个箱子,老太婆拿出一个打火机,轻轻点燃,然后慢慢拉开箱子。露出红一片的钞票,老太婆看也没看,直接将打火机点上去。
钱好像浇过什么易燃液体,一触即发,全部燃烧起来。
“妈,你疯了吗?那是钱,你怎么烧了,两千万啊,要多久才能够赚到两千万。”老大冲过来想要救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另外三人跑过来,也是如此,都是不解,甚至有些愤怒地看着老太婆,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烧了钱。人们最爱说的话“谁和钱有仇不成?”
在他们看来,老太婆真和钱有仇。
老太婆望着三人,说道:“你们爸死的那年,财产平均分给了你们,留了这片土地给我。但是,这几年你们做了什么,为了钱,兄弟,兄妹,姐弟,还有一点情分了吗?互相使绊子,互相坑害对方,就是为了钱。”
“为了钱,忘了爹,忘了娘,忘了亲情。你们为了钱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你们不来看我,或者匆匆来一次,拿了该有的,就走了。你们只会不耐烦地挂掉我的电话,因为你们工作忙,有业务,要开会。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你们看不到我流泪,听不到我的哭声,都以为你们的娘过得很开心是吧!”
“三个月前,我去医院检查,得出了一个结果,内脏坏死,已经无法医治了。我已经申请了安乐死。”
“在我走之前,我就想,那片土地留着会不会让你们再次争端呢?所以,我决定买了那片地。但是,这钱留着会不会让你们继续争呢?所以,我觉得还是把这两千万一起带走比较好。你们以后干什么我已经管不着,也看不到了,好自为之吧!”
老太婆说了一通,拿着电话打了一个电话,是医院的,联系医生,明天安乐死。
现在,如果病人确认无法医治,而且痛苦难忍,可以主动签署安乐死。
四人望着燃烧的火焰,望着石台上的牌位,看着那张遗照,好像再嘲笑他们。
十一年前,那个老人临终前。
“儿子,女儿,你娘含辛茹苦养你们长大不容易,以后别总是为了工作,多陪陪她,爸先走了,你们要答应爸,好好照顾她。我要走了,她肯定要伤心了。化解伤心最好的就是亲情,你们不要让爹失望。”
那时,他们如是说。
“爸,我们一定不会让我妈她受苦的,哪怕工作在忙,每周也会回家看她,陪她。”
如今在看,四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重。也许,这根本不是人头,是一个禽兽的头,他们都脖子撑不住了。
艰难地回望,老婆子走下楼梯时摔倒在地,四人跑过去时,已无声息,四人哀嚎痛哭。
但是,迎来的只是上苍那无言的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