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富强
付坤在文学圈里混了几年也算是个未入流的文人,这个会员证那个会员证有那么几个。各种报刊发表豆腐块大小文章收集起来有那么几十篇,没有什么影响,就当绿叶的角色了。
前几年说是搁笔经商去了,可也不尽然,偶尔朋友求到帮忙写个情书,论文什么的。
这一天,付坤把卖剩的鱼虾装进筐里,准备打道回府,忙活了一天百捌拾元到手了,晚上炒几个菜小酒端上也该滋润滋润了。“嘟——嘟”挎腰的手机叫欢着。付坤就喜欢听手机响,手机一响好事来了。一般的情况都是叫货的,这个酒楼,那个美食城要这鱼那鱼的虽然忙得满头是汗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喂,噢,是你”话机里传来有些哑腔嘶语的声音,“钱成串,得帮朋友忙写封信,晚上我请你,”付坤放下手机心里想,这个丑处长怎么混的,连封情书都不会写,竟搞他妈的腐败了。对方称付坤:“钱成串”,这是朋友间起的绰号。
这个丑处长活得也够累了,婚外恋的女人也有那么一大串,为了应付这些成天围绕自己求帮忙的人,丑处长别看长得肥头大耳,对付这样的人他可算有一套,就像耐性钓鱼似的,不咬钩丑处长才不肯给办实事。为了这个新结识的女人丑处长颇动了番心事,是家“泡妹酒吧”新来的服务员,秀丽斯文双眸纯似泉水,在丑处长心里就产生了条件反射,钓魂心魄,弄得丑处长满脑子竟是“泡妹酒吧”小姐晃动的倩影了。去“泡妹酒吧”喝了几次酒,与那新来的服务小姐也熟识了,听说是个二流大学的毕业生,姓胡名芍,管她叫什么呢,这不丑处长也想来点情调写封情书,浪漫吗。可丑处长心里也明白这多亏有那位付坤哥们护驾,写个华丽夺目的书信直感动你心里犯嘀咕晕晕的,这就是有个玩文字朋友的好处。
付坤从商业摊区那条小街出来,找到那辆不能再破的老式摩托,费了老半天才打着火,奔丑处长所待的那个局,这个丑处长手中权不算小,掌管着好几个大印。
丑处长在那座“日式建筑”的办公大楼门前左看表右看表,见付坤骑辆摩托飞驰而来,“等人的滋味真他妈不好受。”自言自语的叨咕着一句“你可算来了,快到我办公室,写完咱哥俩再喝。”付坤没有说什么随丑处长来到那间地下室的处长室。付坤又开起玩笑,“处座,这哪是处座的办公室,我看到像个地狱的小鬼办公室。”丑处长也不接话,倒像个服务员似的把那包“大鸡烟”放到桌旁,又给付坤倒了杯新沏的浓茶。简单介绍下“泡妹酒吧”的胡芍的情况,就到一旁翻弄报纸去了。
付坤一会奋笔急书,一会仰头沉思,很快一封酸溜溜的情书写完,付坤又帮着重新抄写了一遍,连草稿一起给丑处长“哥们,完事了。”付坤伸伸腰起身。“好,喝酒去,我请客。”这不用说,每次写完情书丑处长都要请付坤喝一顿,这顿酒在付坤想来就算应得稿酬吧。
酒过三巡瞎侃乱吹一通,付坤打着饱嗝,觉得晕头转向了,“好了,我得回去了。”付坤摇摆不定的跟丑处长走出饭店,付坤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对丑处长说:“处座,今天你骑我摩托,明天给我送到市场就行。”“好吧”丑处长应答着,见出租车起动了要走时,忙喊等等,丑处长神志清醒地说:“我一会把信给胡芍送去,这封信的底稿你先给我拿着,省得回去媳妇发现跟我闹。”付坤迷迷糊糊寻思是给掏钱打车呢,接过这信往上衣兜里一塞。“好了。”“再联系……”
右转左拐总算到了家门前,顺手掏出拾元钱递给司机“不用找了”汽车计价表打到七元五角。
推门进屋,付坤媳妇秀秀忙从里间屋出来,“看你又喝成这样,也不看看今天是啥日子,”秀秀叨咕着“连我生日都给忘了。”付坤心里感到有些歉意,但酒劲上来了,腿也有些发软,没忘了脱掉衣服趔趄地走进卧室倒下就想睡觉。
就听外屋有哭泣的声音,没心没肺的人,在外面搞女人,就听到摔杯的声响。付坤想起身解释几句,可酒劲给拿的好话也没好说:“谁搞女人了,你瞎说什么?”说完又迷糊着了。“还敢死不认账,”秀秀也不管付坤醉成啥样,哭着说:“证据确凿,看你能,那你就把那骚货领到家吧,我走。”说完秀秀猛的摔下门,留下急匆匆的脚步声走了。
“秀秀,你听我……”付坤摇着手。
唉,好人他妈的活着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