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依浅浅一笑,将身子微微向元熙靠了靠,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静依在元熙的臂弯里睁开了眼睛。一入眼,便是元熙正在眨着眼睛对她笑!
静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略有些困意道:“什么时辰了?还是有些困呢!”
元熙笑道:“不急!还早呢!你再睡会儿吧。我要去刺史府了。”
静依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不太清楚道:“嗯!早去早回!”
元熙脸上挂着一抹柔柔地笑意,看着静依,头一低,便在静依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快速下了床去梳洗了。
静依也没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中午时,静依在花厅独坐,柳杏儿来禀报说:“启禀王妃,王爷说事忙,中午便在衙门用了,不回来了。”
静依点了点头,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却是毫无胃口,只是就着一些小菜,喝了一碗清粥,其它的荤菜是一筷子也没动,便直接赏给下人们了。
静依用过午膳,正要去书房翻阅封城的日志,便见司画来报,“回主子,现在封城的各大酒楼和其它的一些玩乐场所,都有一些唱曲儿的、说书的在盛传一段戏文,暗中影射那白夫人如何的骄奢跋扈,甚至是对主子不敬呢!”
“这么快?看来,这封城的百姓,也是对这白府积怨已深哪!”
“主子,昨天最开始唱的都是咱们的人,现在已是在整个封城传唱了!”
静依点点头,“咱们的人都撤了?”
“回主子,已经全撤走了。”
“很好。这一次,咱们便看看,能捞些什么鱼虾上来?”
静依喃喃地说完,便去了外书房。司画等人紧跟其后!
进了书房,晴天已经在在埋头翻阅了,时不时地还在记录一下!
静依没有打扰晴天,而是指着一摞书籍道:“司画,你去将这些给主簿送去,再把最近十年记录封城有关气候的日志给我找来。”
“是!”
一时间书房内,便有司画等人的脚步声,还有静依和晴天翻阅书页的沙沙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静依的案前已是有了高高一摞的书籍,而屋内的灯光渐渐地暗了下来,她也毫不自知。司画等人点了蜡烛在书案上,静依也似是毫无所觉。
晴天将一本册子重重地往那长案上一放,有些愤愤道:“太可恶了!这分明就是在自掘坟墓!”
晴天的这声怒喝,惊动了静依,“怎么了?好好的查阅个东西也能让你如此气愤?”
晴天将那本册子拿了起来,走至静依旁,翻开几页道:“你瞧瞧!这封城的风沙会如此严重,还不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怨得了谁?”
静依拿过那册子细看了几页,也是眉头深锁,有些气愤的样子了。
‘啪’地一声,静依将册子重重地合上!长叹一声道:“竭泽而渔呀!”
晴天也是叹了口气,“像这样一批劣民,就任其自生自灭罢了!何需如此费心帮他们?”
静依用手指轻捏了捏眉心处,缓缓开口道:“晴天,你无需如此动气!这便是普通百姓与读书人之间的差距!你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如你这般博学!同样的,那些农户,也不能要求咱们必须会种田。小商户也不能要求咱们必须会盘货一样!晴天,人各有所长,亦是各有所短。没有人能够做到十全十美!你不能,我不能,谁也不能!”
晴天一愣,没料到静依会有此一说!
而走到门口的元熙也停住了脚步,那清亮地眸子如一汪清泉一般,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静依起身,走至晴天身旁,看向窗前的一盆菊花道:“晴天!这世间的花花草草,人人皆爱牡丹、芍药,甚至是哪怕是山野处的一珠野花,也被人视为美丽的代表!”
说到这儿,静依一顿,转头看向晴天道:“可是,晴天,你可曾想过,这广袤的土地上,究竟是那牡丹芍药之流的鲜花多,还是那田间、林中、山上、谷内的杂草多?”
静依这一番话一落音,书房内顿时变得极静!
连一旁整理书藉的主簿也是呆呆地看着王妃!
晴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近一个头的小丫头,不过才十四,竟是能有如此深明的见解!
而门外的元熙则是先皱眉,后舒展,最后已是满脸地笑意!是呀!是花多?还是草多?人们向来只知道关注他们喜欢的,看着亮眼的东西!却是常常忽略了处处存在,却是毫不起眼的小草!
元熙此时已是顿悟!静依看似简单的一番话,彻底地解开了他心中的心结!他就如同是原本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没有窗子,没有门,没有阳光的照射,让他辩不清方向!而静依的这番话,就如同是在那黑暗的屋子里给他点上了一支蜡烛,将整个屋子照亮,瞬间便明白了,自己该从何处下手便可以离开这间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