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听了,点了点头。柳桃不过是刚提上来的一等丫环,每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二两银子。再说这涨的月钱,还没发到她手里呢。再加上那螺子黛!她哪里来的银钱买这些东西?
何嬷嬷轻叹一声,“幸亏是小姐观察入微,这才没有着了那丫头的道儿!最可气的是那刘氏!”
海棠则是一脸怒意道:“小姐,那您还留着那个贱婢做什么?干脆将她发卖出去才是正经。”
静依没有说话,吃完了那碗粥,便对她们道:“不急!她不是想做苏远的通房吗?我成全她!也正好用她给刘氏添点儿堵!好了,你们也下去歇歇吧,我想睡会儿,这里就不用留人了。”
何嬷嬷和海棠忙给她铺好的床,又伺候她躺下,这才退了出去。
静依待她们走远了,才轻喊了一声:“司琴!”
司琴应声而落,原来竟是一直藏身在房梁上。司琴将一叠银票还有一个小匣子全都放在了静依的枕边。“小姐,这里总共是两万八千五百六拾五两银票和现银。其它的珠宝不算在其内。”
静依没有看,“我的本钱总算是有了。”
“小姐,您为何让属下将珠子藏在她身上,却又替她解围呢?”司琴不解道。
静依自是知道她说的便是刘氏,“司琴,这么做,一来是为了让母亲有防范之心,好好想想那些人在觊觎什么?二来是为了让母亲正好可以借此来整肃院子,她院子里的眼线可是不少哇!三来嘛,自是为了通过这件事,污了刘氏的名声!这样一来,以后无论刘氏是否被休,都不会再有机会与那些贵妇们交往了。这样,对老夫人来说,她就等于是一颗废棋了!咱们还怕她再翻出什么大浪吗?”
司琴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遂又问道:“可是小姐,您命属下查看到她放私放钱的地方,为何只拿了她的银钱,而不拿她的那些借贷的凭证呢?”
静依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才是最重要的。刘氏是个爱财如命的人。我拿了她那么大一笔银子,是为了让她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而将那些借贷凭证留下,是因为她现在需要一个理由留在三叔身边!”
“留下?小姐,您煞费苦心地安排这一切,不是为了要将她赶出去吗?”司琴吃惊地问道。
静依轻笑出声:“司琴,你跟在元熙身边那么久了,我问你,如何打击敌人是最大快人心的?”
“这,自然是杀了对方,或者是毁了对方最为在意的东西!”
司琴说完,眼睛忽地一亮,“小姐,您是想着将这颗废棋就留在老夫人身边,她还不能丢掉,也不能用!这才是最让她难过的。”
“你很聪明,只是这只是其一!其二,若是三叔休了刘氏,依他现在正值壮年来看,定是要再娶的,若是娶个心思诡诈的,咱们不是还要费尽心思再作安排?与此相比,倒不如让刘氏仍占着正妻之位,却风光不再。其三,刘氏是个急性子的,也是个不擅于玩弄心计的人,她以前之所以能够将几个妾室治的服服帖帖的,一来是因为她是正室,二来也是因为仗了她娘家和老夫人的势!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就算是以后再使什么手段,咱们也好对付不是?”
静依坐起了身,看向司琴:“你以为那个兰姨娘为何会配合我们?也不过是谋求上位罢了!抬为平妻自是不可能的!不过,抬成贵妾倒是极为可能。再者,三叔一定会将院内的大权交给兰姨娘,而绝不会是刘氏!这样一来,她们自己就会先斗个不停,哪里还有时间、心思来算计咱们?”
司琴再度点了点头,此刻她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位苏小姐了。起初,主子派她和司墨来暗中保护这样一个娇小姐的时候,她们心里是很不情愿的。可是主子发了话,她们也是不敢不听。虽然她们后来也感觉到这位苏小姐聪慧无比,施计驱逐了白氏,可在她们心里认定不过是歪打正着罢了,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没想到,她居然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想想从一开始对柳桃的怀疑,再到故意将珠子置于刘氏身上,再到寿宴上的风波,然后是兰姨娘的小产!还有暗中对刘氏财物的掌控!以及最后算准了刘氏会拿这借贷之事来保全自己的正室之位!以及扶持兰姨娘得宠,以后与刘氏相互斗法!让她们内乱!这一桩桩一件件是环环相扣!这样深的计谋,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只有七岁之龄的孩子想出来的!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果然,次日苏成便领着刘氏给顾氏磕头认错,并且让刘氏到家庙里给老夫人念经祈福!最终,真是如静依所料,并没有将兰姨娘抬为平妻,只是抬成了贵妾。并给了她掌家之权!
兰姨娘重新给刘氏行了礼敬了茶。一脸的春风得意!要知道,妾与贵妾可是大不相同的!若是正室被休或者身亡,那贵妾是第一个要考虑被扶为正室的!再者,贵妾是不必每日向正室行跪礼的,只是福身请安便成。这兰姨娘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要风光了!
而静依则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看着医书,对外面的一切根本不加理会!
海棠将手中的果盘放下,“小姐,这葡萄是二少爷送来的,说是六皇子赏的,您尝尝!”
静依嗯了一声,并没有放下书。
海棠又道:“小姐,那兰姨娘失了孩子,倒也成了好事,如今竟是被抬成了贵妾!”
静依放下书,眼中的眸子幽黑明亮,“海棠,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兰姨娘小产了吗?”
海棠一愣,“小姐,您别吓我!您不会说那兰姨娘根本就没有小产吧?可是何嬷嬷也见了,那些丫环婆子端出来的血水,还有那府医。”海棠突然止了声,用手捂着嘴,眼睛大睁,看向青依,“小姐,您不会是说,那兰姨娘压根儿就没有怀孕吧?”
静依轻笑一声:“还不算太笨!”
“天哪!小姐,这,那兰姨娘被诊出有孕是一个月前的事儿。您的意思是说,一个月前那个兰姨娘就算计好了这一切?可是不对呀,她毕竟只是一个妾室,哪里来的这个胆子收买府医?”海棠一脸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