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哼!当年你们两大族群发生械斗,山越族当时已是逾万人了,可是最后落得了什么下场?你还不明白吗?若非是本王出面,你以为那么凑巧防风氏一族会无端出现在你们中间?艾尔达,本王看你是太平日子过久了,有些本该湮灭掉的心思,却是又起来了吧?”
艾尔达一听这话,额上便立马渗出了一层薄汗,脸色也是相当地难看,“王爷!您这是何意?”
“你起来说话吧!到底也是朝廷封的训导,还是一族之长,如此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是!谢王爷。”艾尔达颤颤微微地起了身,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艾尔达,本王不明白,已是过去了两年了。你为何还是放不下?你想想看,当年你们折损了近半人数,可是山越一族呢?他们的损失比之你们更为严重!你们还有何不满意的?求本王做主?做什么主?若是按照我大渊律,你们两族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元熙的这番话说的是诚恳非常,即便是说到后面的诛九族时,神色也并不犀利,而且语气中还有淡淡地忧伤,似是不忍再看到当年悲惨的一幕发生,不忍再看到血流成河。
“王爷,可是下官的亲生儿子可是死在了山越族的人的手里!这个仇,下官如何能不报?”艾尔达想起自己儿子的惨死,情绪似乎是有些激动,胆色似乎也是壮了起来!
“王爷,求您能为下官做主,让下官为死去的儿子讨个公道!杀死我儿子的凶手至今仍是活的好好儿的,下官心里不服!还请王爷能够体谅一个身为父亲的心思!王爷,我阿瓦族虽人数不多,却也是愿意为王爷鞠躬尽瘁!王爷若是有什么要求,下官一定尽力去办!还请王爷三思!”
不知是不是巧合,艾尔达说到最后时,艾丽的脸色突然变了变,身子竟是不由得轻颤了颤!静依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有数了!难怪这次父女二人会一起来封城觐见,原来如此!一是打了要王爷出手相助的主意,二是打了让艾丽进平王府的算盘!这个艾尔达,还真是老奸巨滑!
“艾尔达,本王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死了儿子!山越族的族人们就没有失去儿子吗?你身为一族之长,竟是因为个人私恨,而要将你们全族人的性命都要搭上吗?你这种自私自利之人,有何颜面在你的族长面前发号施令!因丧子之痛,便欲将两族之人再次推向深渊!它****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你们死的列祖列宗!”
元熙痛斥完后,冷哼一声,那原本俊美优雅的面容,此时也是变得冷冽刚硬,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是硬生生地将艾丽向后逼退了几步!
而艾尔达也因为元熙的这番痛斥,而格外地难堪!他身为一族之长,何时被人如此痛斥过?可是眼前之人身分尊贵,甚至连他抬头直视一眼,都是逾越的!
静依看到此,放下茶盏,柔声道:“艾尔达族长,自古百姓们最不喜的便是战乱!因为战争会让人流离失所,亲失亲朋。而你们与山越族之间,说好听些是械斗,其实,又何尝不是一场两族之间的战争?两年前的那一幕,难道你忘了不成?你既然还记得你的儿子死在了对方手里,那便不应该忘记你儿子的手上,也有别人的鲜血!不止是他!你的手上难道就没有几条人命吗?”
静依的语气婉约,声音轻柔,明明是意在指责和训斥,可是听在人的耳中如同是春日细雨,又如夏日清风,让人有一种清新淡雅之感!
艾丽此时眼睛睁的极大,充满希望和祈求地看向了静依,那样子分明就是极为赞成平王之言,而反对自己父亲的说法。
艾尔达此时对这个平王妃才注意了起来,刚才她一直是默不作声,以为也不过就是空长了一幅好看的皮相而已,现在听到她说话,却是感觉如同那华阳山的溪水穿谷的声音一般清澈好听!心下不由得便对这个平王妃多了一分好感。
“艾尔达族长,你丧子之痛,王爷自是能够理解,当年山越族的挑衅的确是无端而为吗?自然不是!细说起来,若不是你们阿瓦族的青年男子,提了砍柴刀砍杀了山越族的人,这场惨事,又如何会发生?说到底,是你自己这个一族之长,未能将自己的族长教导好,又怪得了谁?”
“可是那也是因为他听说山越族的族长要强行将他的意中人嫁与别人为妻,女子不肯,竟然自尽!他也是一时气极才会如此!王妃殿下,您不觉得是山越族的人做的太过分了吗?”
静依轻摇了摇头,“艾尔达族长此言差矣,此事虽然山越族有错,可是他们处置的毕竟是自己的族人,与你们阿瓦族何干?可是伤了你阿瓦族的一草一木?是你们阿瓦族的人挑衅在先,说起来,你既然觉得你们的那位青年男子无错,那又是谁将你们整个阿瓦族带入了混乱的械斗呢?”
这话却是将艾尔达将的哑口无言!平王妃说的没错,若是那女子死了便死了,他们族中的那位小伙子若是以死殉情了,或者是就此孤独终老了,也不可能会引起这山越族的不满!要是真较起真儿来,的确是他们的人先动的手,先杀的人,还有何立场和颜面要求王爷为他们做主?
艾丽此时看向静依的眼睛里满是佩服和感激之色!静依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感激。只是冲着她微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元熙此时身上的戾气,也是弱了许多,“艾尔达族长,此事就此作罢!本王就当你今日什么也没说。你与艾丽姑娘难得来一次封城,便在封城小住几日,然后再返回平秋县吧。”
“是!王爷!”艾尔达此时也是明白了,这件事情,他们本就不占理了,还如何求王爷作主?只好带了艾丽退下。临走前,艾丽冲着静依做了个谢谢的手势,面色欢喜地走了。
“元熙,这个艾尔达很奇怪呢!两年前的事了,为何现在才想起来?丧子之痛?我可不信!若是真的如此恼恨那山越族,当初又为何同意迁移?干脆想法子与山越族同归于尽罢了!何必还要再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