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点点吓坏了,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他为什么把脚塞进鞋子里,他的脚虽然很白,很干净,可是,塞进一双女式皮鞋里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踢踢踏踏地在房间里走着,来回走着,影子不停地被遮挡物隔开,散落成妖魔状,他像无头鬼,也像吊死鬼,最后竟然像穿越来的三寸金莲,踮起脚尖,发出一阵阵令人发毛的笑声。
她不知道他走了多久,总之,她已经傻在了原地,很快,男人脱掉了鞋,再度蹲在她面前抬起小脚丫子,手掌伸出来,比对着她的脚掌,不多时,他心里有数,从褪色的饼干盒里拿出一些零散的钱,五块,十块抽出来,攥在手心里,他准备出门了。
看到他要出门,易点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可事实上她并不能,她的双手双脚被尼龙绳绑着,绳子很脏,很可能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随着一声闷响,男人穿好他的鞋走了,易点点有理由相信,他出门去给她买鞋了,她不敢想象,如果他买到了合适的鞋,将对她做什么!
下场一定不比吊死的女人好哪儿去。
不行!必须得自救!
她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任何尖锐锋利的东西,她知道厨房一定有刀,可是手被绑在了货架上,根本无法挣脱,怎么办呢?
环顾一圈,不远处的书包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啊,书包里有工具,就算没有刀,也有尺子,于是,她扭曲着身子将脚探去。
费了很大的力,总之,比跑完一千米流的汗还多,中途好几次差点放弃了,可就凭着那么一点点的倔强,她最后坚持地勾到了书包。
胡乱地打开了书包,里面有尺子,顺便掉出了一个小哨子,是一个挂饰,看到哨子,她猛然间又哭又笑,有救了,终于有救了……
一边用尺子割着绳子,她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可哨子已经叼在了嘴上,她不停地吸气呼吸,哨子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其实这一刻,她想得很清楚,哨声只能引来两种人,一种是救她的人,还有一种就是那位变态,如果被变态先发现她求救,一定会死得很惨,死有什么怕的呢?等他找到鞋回来,不是一样要死吗?
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她的哨声穿入林中。
文涛找了好几个小屋,里面偶尔有些流浪汉,但始终没有女孩的身影,他仔细地对比过这些人的鞋底,跟发现的鞋印也不相符合。
正在他一筹莫展,不知道东南西北该往哪儿走时,一阵尖锐的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哨声的穿透力很强,大晚上的谁会这样玩?而且从哨声的频率听来,三长一短,三段一长……
突然间,他猛然醒悟,这不是摩斯密码吗?
SOS!
有人用哨声在求救,天啦,会是那个女孩吗?
来不及多想,他疯狂地奔跑在林中,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脚步声快速靠近,带着猛兽般的喘息,易点点停下了动作,绳子被割破了一些,还没有完全割断,来的人会是救星吗?
哗啦一声,门硬生生地从外面拉开,看到这个人,黑乎乎的衣服,黑乎乎的脸,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鞋盒,像死神一样立在门口。
易点点吓得抡圆了眼睛,天哪,怎么是他,怎么是他?
两人对视着,平静得太过异常。
“你、你别过来!”她加快了摩擦绳子的动作。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响动,她吓得闭上眼睛,原来是鞋盒掉了,男人捡起了地上的鞋子,他不知道易点点刚才的举动叫求救,只是好奇,她为什么要吹哨子呢?
果然,真人比布娃娃有趣多了。
一步一步靠近,易点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男人并没有将手伸向她的脖子,而是朝着她的脚踝探去。
好紧张,她从没像现在这么讨厌穿鞋,如果鞋子刚刚好,她的命运将会怎样?
当小皮鞋扣在脚上,她心中暗叫不好,就算不用眼睛盯着,也能感觉到鞋子刚刚好,怎么办,怎么办……
声音突然停止,文涛面前出现一个小屋,屋子开着门,透出昏黄的光,里面有他寻找的人吗?
眼前,男人的脸上一阵欣喜,他捧着易点点的脚丫子,好像对待水晶鞋一般珍贵,易点点忍住作呕的心,绳子就要断了,快点,只要再快一点,她就能获救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会拼死抵抗的。
果然,看到她穿上了鞋,他的双手开始向她的领口伸来,并且越来越近。
“你、你走开……”她别过身子,天啦,难不成猜中了?他想先奸后杀?
男人有些受伤地盯着她,从身后的破柜子里取出了一套粉红色的旧裙子,裙子虽然款式老套,但洗得很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看到这儿,易点点更是愣住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娃娃……”
男人的嘴里勉强吐出两个字,易点点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喜欢将人当娃娃玩,换衣服,换鞋子,或许还会肢解娃娃,又接着拼上去……这时候不适合瞎想,可这样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啊。
“别碰我,你走开……”这个人的手已经碰到了她的脖子,好脏的手,翻过垃圾的手,捧过死狗的手,杀过人的手,此刻就放在她脖子上。
“听话……”
“如果不呢?”
“死……”
男人眼中出现一阵杀气,脖子上的手猛然扣住,她挣扎着,丝毫不放弃割断绳子,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可以了,但……
突然,手上出现一阵刺痛,尺子断掉了,扎进了她的手里!
天啦,尺子怎么能断掉?
她已经绝望了,看来,这次逃不掉了。
就在抵死挣扎的时刻,刹那间,门外传来一声怒吼:“放开那女孩儿……”
于是文涛出现了,他救了她。
回去的路上,文涛一直陪着她:“姑娘,你很勇敢,也很聪明。”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聪明,仅仅只是她不哭不闹不害怕吗?其实她心有余悸,但不希望被别人看到。
见她没有说话,文涛还以为她受惊过度了:“你知道吗?我是听到你的哨声找来的,SOS,没想到你一个小女孩懂得摩斯密码。”
听到他的话,易点点死灰的眼里恢复色彩,原来,这个世界是可以沟通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文涛……”
于是易点点被变态抓去的事就传遍了学校,周围出现很多流言蜚语,大家不是关心这个女孩受了多少苦难,而是流传着她被变态玷污了身体,于是,周围的人渐渐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她,可是她无力辩解,本来她在大家的眼中就是异类,又怎能用自己的话堵住悠悠之口呢?
于是,她转了很多学校,从来不跟人交流,不跟人接触,因为她知道做朋友就必须说出自己的秘密,而这件事一旦被人提起,她受到的只能是伤害,于是,她越来越孤僻,与这个世界越来越格格不入。
终于有一天,妈妈将她送到了精神病院,三个权威医生确诊她为自闭症,并将她的原因归于那次被掳走,她摇摇头,再度无力辩解,原本的读书生涯中断,她那年刚满十八岁,一心想着参加高考,可最后却住进了病房里。
这个世上没人了解她,她也不需要别人了解,或许,这辈子就该在病房里度过吧!这个世界比外面的世界单纯多了,只用吃药打针就可以拥有一片天,真不错!
直到有一天,一个新来的医生,他应该刚毕业吧,脸上还带有书生气,见到任何人都露出微笑,有一天,他对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后,他突然给了她一份特效药,说吃过的人都会开心,于是,她尝试着打开抽屉。
一盒巧克力,粉色的盒子,色彩艳丽的食物图片,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他的字迹:小心有副作用——会长胖!
看到这儿,她突然笑了起来。
一盒巧克力,走进了一个灰暗的世界,带来一点甜,一点香浓,还有一点点的回味。
她承认从那一刻开始,竟爱上了巧克力的味道。
而现在,这个令她深陷在浓烈巧克力中的男人,正紧紧地抱住她。
说实话,她真的很留恋这个拥抱。
曾经他们常常拥抱,这是她能接受的最大底线,因为那年被变态碰到了脖子,她的身体会不自觉地排斥别人,以至于她连初吻都没有献给徐子墨,而徐子墨很体谅她,总是告诉她没事的,慢慢会好的……
而现在,她却完完全全属于另一个人。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当她准备将自己献给他时,他离开了,当她重新投入另一份感情时,爱得毫无保留,可他却回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徐子霖那家伙不知道有什么好,既没送她巧克力,也没有徐子墨这般夺人心魄的温柔,可是她偏偏惦记他。
不远处,徐子霖不知为什么停下了脚步,他们在一起多么般配啊,他没想到易点点被人抱在怀里是这个模样,温顺得像只小兔,红着一双眼睛,让人不忍心伤害。
为什么会感觉自己多余呢?
徐子霖也说不清,他不是胆小的懦夫,事实上,以他之前的性格,早就冲上去一拳打翻了徐子墨,居然敢碰他的女人……
可事实上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站在原地,希望看看易点点怎么选择。
原来,他也会在乎,他想知道易点点的心究竟在谁的身上……
易点点嗅着他身上的气味,不好闻,没有徐子霖的令人舒服,她喜欢徐子霖,熟悉他的一切,原来,感觉真的会变,就算再怀念徐子墨的拥抱,可她现在却不喜欢了,是的,她不再喜欢!
推开他,她自己却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小心……”徐子墨拉住她的手,她触电般甩开:“徐先生,请你不要待我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