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回忆了下,除兰萨之外,那些黑衣武士的眸色全都是寻常色泽。
这眼珠的颜色,又有什么特定含义呢?
“全是羽箭擦伤,看似无毒。”搽药完毕,燕儿将伤处包扎还原,修长的手指打好最后一个结。
银翼点头:“不错,那飓风骑精于骑射,箭术十分厉害。”
秦惊羽犹在沉思,冷不防一问:“你们可有蒙面?那西烈王看清你的面容没有?”
“没有蒙面,不过我是躲在暗处,他并未察觉,倒是那飓风骑——”银翼面上现出一抹迷惘来,“卫部弟兄被包围了,我冲上去营救,行到近处,那飓风骑首领不知为何,突然下令停止攻击。”
秦惊羽瞟他一眼:“看清了你的模样,他自然也不敢再放箭。”
银翼瞪着她:“什么意思?”
秦惊羽笑道:“没啥意思,我只是在想,你万一是个世子什么的,我岂不是很有面子?”
瞅见她洋洋自得的模样,燕儿在一旁好笑道:“殿下好生势利。”
秦惊羽伸手在那笑脸上掐一把,哈哈笑道:“我就是势利,如何?”
燕儿动也不动,眨眼笑道:“都是属下,殿下为何从来不欺负银翼……”
“谁叫你天生一副小受模样,人见人欺——”秦惊羽狞笑一声,作势又去捏他的耳朵,“看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肤如凝脂啊……”
燕儿缩了缩脖子,轻咳:“那个,殿下,注意形象!形象……”
无视于两人的亲密嬉戏,银翼拉好衣衫,站起身来:“我去找个地方睡一个时辰,过后再来找你。”
“去吧去吧,养足精神好做事。”
银翼一走,秦惊羽笑容立收,招呼了燕儿,急急走去书架,一阵翻找。
“殿下找什么?”
“找昭玉帮我做的笔记。”
这几年,自己每回假借生病之名出宫办事,秦昭玉都会帮忙做些笔记,送来时也没太在意,随手一放,依稀记得其中有一段是关于西烈皇室的描述。
两人在书架上细细查找,终于翻出几页不知是写于哪年哪月的纸张,秦惊羽逐字逐句,慢慢辨认,念出声来。
“西烈神威三十二年,西烈元昭帝崩,王掌军政大权,二十余年,拒不称制。”
“绿眸,为西烈皇室独有,以色泽纯粹无杂质,为血统至尊……”
将有用讯息念完,抬起头来,对着燕儿哂笑:“我原以为狼小子是过往胡商跟北凉女子所生的混血,看来不是……”银翼那一双眼,碧绿得像块宝石,尤其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纯净剔透,比那西烈王兰萨的绿眸还要明亮几分。
血统至尊……
心头一动,又翻来覆去再看几遍,也没找到关于元昭帝子嗣的说法,想了想,叹道:“好在韩老头也在嘉宾之列,我等会拉下颜面,不耻下问便是。”
在寝宫用了午膳,小睡一会,出了一身薄汗。刚沐浴更衣出来,正在梳头,就听得正东方向遥遥传来鼓乐声,越来越响。
没过一会,琥珀叩门低唤,说是穆云风已经整理完毕,传她一同前往凤仪宫向皇太后献礼。
据说,她那父皇秦毅是个大孝子,自己生辰从不铺张,简单完事,而皇太后的寿诞则是年年举行,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这回适逢六十大寿,朝廷休假三日,君不听政,民间休市,不仅皇宫举行盛大宴会,民间也是有各式各样的庆典祝寿活动。
凤仪宫中,太后顶戴金玉凤冠,身着五彩羽衣,一身珠光宝气,笑吟吟接受后妃与孙儿孙女们的叩拜与贺礼。
贺辞声声,祝福连连,一件件精美华贵的礼物呈上去,奉于案前地下,渐渐堆成小山一般高。
太后精神甚佳,每句话都是仔细地听,不时含笑点头,每样礼物都是认真地看,还兴致大发,品评优劣。穆云风所纳的绣履,以及秦惊羽所献的老山参,虽不如别人的寿礼光彩耀目,却也规矩实在,得来一个侧目,一声轻赞。
献礼仪式慢慢悠悠进行,一直持续到天色渐暗,酉时已过,外间鼓乐变为细碎,有琴箫合奏声响起,欢快明了,喜气无限,太监总管高豫进来,请众人移驾御花园赴宴。
从凤仪宫到御花园,一路上各处的宫灯尽数亮起,宫墙上薪火高照,火光明艳,更衬得宫妃嫔妾们身上珠玉流光溢彩,华美生辉。
下了凤辇,黎皇后与许妃一左一右搀扶太后朝前走,穆云风与梅妃跟在其后,再后面是一群皇子公主,而后又是些美人贵人,最后才是大批宫人内侍。
秦惊羽见与燕儿相距甚远,没法靠近,只得拉着秦昭玉不紧不慢在队伍里行走,边走边望向路旁躬身行礼的群臣及家眷,从中寻找韩易的身影,眼角余光隐约感觉到暗处不时闪现的黑影,心中安定。
一行人刚走进御花园,天子秦毅率先迎了出来,身后则是四国贵宾,齐齐过来见礼。
秦惊羽目光一掠而过,心底默念:东阳国主轩辕敖,西烈王兰萨,南越皇子萧冥,北凉国主风如镜,个个笑容殷勤,笑意却未达眼底……
眼神一滞,停留在那最后一人脸上,发白如雪,大半张脸被精钢打造的面具包裹严实,青光闪耀,只露出一双眼,焦距不定,神采全无。
这东西南北四国,实在是各具特质,不可小觑。
蓦然间,心底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大夏,当真是这赤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