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扛回来的时候,早已经奄奄一息了。
宋骅影看着他那双腿,心中冷笑。看到君儿被挑断脚筋的那一刻,她便发誓要让太子付出惨痛的代价。今天,借助上苍的手,她终于将誓言实现了。
那匹宝马的确是浴火宝马。
想来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
之前,她为了君儿,下令落华影的分号在全国各州找寻奇珍异兽献上来,前几****收到线报,说在云州找到一匹传说中的欲火宝马。于是,她与宁王一合计,便设了今日之局。
他们知道太子好面子、重权势,一旦得知这匹当初太祖夸下重口“得此马者得天下”的浴火宝马,在文武大臣面前,他势必会亲自驯马,以示自己的太子之尊。
而且浴火宝马其实在送来之前便已经被人驯服过,待太子骑上欲火宝马飞奔出林子时,那个人便躲在树上,暗中行事,所欲浴火宝马才会将太子抛出去之后还跑回去踹烂他的膝盖。
老狐狸狠狠瞪了宋骅影一眼,便吩咐找太子给太子医治。
宋骅影知道他心中有数,但是同时也知道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想起他离开时瞪自己的那一眼,宋骅影想他应该是看到太子的伤势后有些心疼了。说到底,这一切不都是他默许的吗?默许他们争来都去,默许他们自相残杀?宋骅影心中冷哼。
太子出事,宁王跟随在侧,宋骅影便先回到帐篷。然而她刚迈进来,还没坐下来喝杯茶,小舞便进来报老爷在外面请求一见。
爹?宋骅影微蹙了下眉。不过她倒是想知道这位自命风流的宋翰林这个时候来,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小舞便将宋翰林领了进来。
“爹爹坐。”宋骅影决定先礼后兵,她笑着问道,“听说今日猎场收获丰富,想必爹爹也猎到了不少吧?”
宋翰林嘴角动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妹妹府里差点家破人亡,你倒是还很有心情打猎。”
“家破人亡?哪有这么严重?”最后一招还没使出来呢,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倒台。宋骅你影慢条斯理地吹着手中的清茶,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会不严重?!小绡什么都告诉我了。倾儿被太子打得死去活来,还流了孩子,现在正躺在地牢里。倾儿虽然做错了事,但是她毕竟是你妹妹,她现在弄成这样,你这做姐姐的就不心疼?”
心疼?真是笑话。当初弄残君儿的时候,她可有将自己当过姐姐?
“做错事?爹爹可知她做错了什么事?”她错在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君儿身上。宋骅影一想到找到君儿那一日,他孱弱的模样,就感到一阵心疼。
宋翰林环顾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对宋骅影轻声道:“当初太子来府里提亲,爹爹就觉得奇怪,但是问倾儿也问不出个结果,直到今日小绡来找我求救,才道出原因。原来倾儿能够嫁进太子府并不是偶然……”
小绡是宋骅倾的贴身丫鬟。
“是么?”宋骅影拿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听小绡说当太子闹开的时候,你就在里面,想必什么原因你也清楚了。”宋翰林无奈地叹了口气,“倾儿虽然是设计了太子才进的太子府,不过进宫后也算尽心尽力服侍太子,可是太子,唉……”
原来他们还认为宋骅倾能够进东宫,是她自己设计的。
不过,她倒是很想问问可怜的宋骅倾,百口莫辩的滋味如何。
“爹爹是要影儿在太子面前给倾儿求情?”那个可怜的太子估计现在还在昏迷中吧。他那双腿算是真正废了,想来等他醒来后,东宫还会有一场狂风暴雨。
“那倒不是。太子现在尚在昏迷中,就算你想求情也求不到,不过影儿,万岁爷向来对你极好,只要你在万岁爷面前说几句话,倾儿就不用可怜兮兮地蜷在阴森的地牢里的。”见宋骅影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宋翰林继续说服道,“爹爹也是为你好,这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只要倾儿重新获宠,那就是贵妃的命,你这做姐姐的好歹可以沾光不是?”
宋骅影看着喋喋不休的宋翰林,略蹙眉。真想不通他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她的光么,影儿宁愿不沾,也沾不到。”还贵妃的命,太子不仅双腿残废,而且不日可就要下位了,到时候等着他们的可是数不尽的凄凉。
“你这是什么意思?倾儿是你妹妹,你真的就这么冷血,打算见死不救?”宋翰林见宋骅影推脱,火气也上来了。想他一辈子自命风流,何曾对谁如此低声下气过?
宋骅影将茶杯放在黑漆桌案上,拿手绢擦了擦嘴角,这才抬眼看宋翰林,“爹爹,做人不可以太偏心。君儿的腿原本已经医好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走路了,但是就因为你那宝贝女儿宋骅倾,他又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说到君儿,宋骅影的情绪就有些控制不住,手也微微颤抖了:“你知道你那宝贝女儿做了什么吗?她因为恨我,竟然拿刀挑了君儿的脚筋,害他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站起来了,你知不知道?!”
“不可能!倾儿虽然娇蛮了些,但是绝不会这么残忍,我可以保证。”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不知道为什么,在宋翰林面前,宋骅影的情绪总会不自觉的失控。
“就凭我是你们的爹!再说,君儿原本就有腿疾,不管是不是倾儿下的手,他现在这样也不过是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有什么好大不了的?”
他对君儿本来就没多少感情,听说他能站起来,他自然也会高兴,但是君儿永远站不起来,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毕竟,他从小就是瘸子不是吗?
“啪!”宋骅影一个巴掌挥过去,重重地落到宋翰林的脸上。一个人可以无耻,但是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宋骅影脊背僵硬,身子微微颤抖,双目赤红地瞪着他,眸底冰冷似寒光,如一把利剑,恨不得将他杀死。
“你……你这个臭丫头,竟敢打我?!”宋翰林呆呆地看着她,满脸茫然,继而惊怒!叫他怎么相信,一个做女儿的胆敢大逆不道地甩老子一个大耳光?
回过神来的他高高扬起手掌……
自太子那边回来后,一直站在营帐外面等候的宁王听到动静,一个闪身飘了进去。
他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里面的对话。为了不让别人走近,他才立在营帐外面守门,此刻听见宋翰林的声音,怕影儿出事,这才急急飘进去。也亏得他速度奇快,电光火石般将宋翰林震飞了出去。
“影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怀里的影儿身子僵硬如寒冰,还微微颤抖,看起来很不对劲。宁王心疼地搂着她,急声询问道。
宋骅影打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个巴掌刮的有多重。右掌红肿一片,过了许久,还有酥麻刺痛的感觉。这一巴掌好像将从小到大的怨气全都出尽了,此刻的她全身绵软无力,靠在宁王身上。
“王爷……”宋翰林原本被宋骅影重重一个巴掌刮过,颧骨差不多都要被打碎了,后来宁王情急之下用劲一扫,使得他一头撞在坚硬的实心木桌上,起了很大一个包。
“滚!”
宁王杀气腾腾地目光扫了他一眼,面容紧绷,嘴角迸出一个字。
宋翰林恨恨地看了宋骅影一眼,抚着破损的面容,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影儿,不要哭,乖,不要哭。”宁王怜惜搂着她,俊颜贴在她的面容上,“为那种人哭,不值得。”
“为什么这种人都可以做别人的爹?他竟然说君儿这样,没什么好大不了的。他怎么可以……”宋骅影攥紧拳头,无力地靠着宁王的胸膛,眼底滑下一道清泪。
她跟君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怎么可以开这样玩笑?
“影儿,不要难过。我们是一样的……只要我们拥有彼此,就足够了。”宁王被触动了心绪,搂紧了她,亲了亲她的青丝。
宋骅影心中一震,既然想到。是啊,她和宁王是一样的。
自己爹爹那是无耻,老狐狸那叫无心……果然都是一样的。
“嗯,只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