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半夜，除了通路以及回廊都点了灯笼外，府内亮灯的地方并不多。
对于羽王府内的环境，宁若璃还算熟悉，没花多少功夫便找到了凤凌羽的书房。
四周悄然一片，偶有一两个下人走过。
她不想被他们看到，便闪身躲过。
待无人经过时，她抬起手正想敲门，忽听得里面隐约的说话声，隔着门听不真切。
她略一沉吟，悄声来到窗前，沾湿手指在窗纸上轻轻戳了个小洞，贴上眼睛。
书房内并不亮堂，只点了一盏铜灯，但这对于宁若璃来说已经足够看清里面的一举一动了。
凤凌羽坐在书案前，对面站着两人，背朝着宁若璃，因此看不到面目。
“王爷，宫里的人传出消息，皇帝已经快不行了。”
这声音……
宁若璃拧起眉头，这声音听着耳熟。
“嗯，本王已经看出来了。”凤凌羽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到吃惊，从他几次进宫向皇帝请安的情景来看，皇帝早已是苟延残喘了。
“王爷，我们何时采取行动？”另一个陌生声音问道。
“本王会找适当的时机动手，你们切不可轻举妄动，今晚就到此，你们先下去吧。”凤凌羽揉了揉眉心，显出一丝疲倦。
“是。”那两人后退几步，转过身向窗口处一跃，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中。
宁若璃在他们转身之际看清他们的脸之后，倏地握紧双手，眸中冷光射出。
那名听着声音耳熟之人，不正是以马车夫的身份故意将她与凤凌澈摔下断崖，之后又在山脚下搜索他们的那个被唤作昭哥的人么？
他怎么会出现在羽王府，莫非，他是凤凌羽的手下？
要这么说，真正谋害他们的人是凤凌羽？！
一得出这个结论，宁若璃的手心冒出一层冷汗。
他只是要害凤凌澈，还是要连她一起除掉？
皇家出来的人，心思果然不是一般的狠辣。
她决定开门见山地把事情问清楚。
“叩叩。”她轻敲了两下门。
过了会儿，里面才传出凤凌羽的声音。
“进来。”
宁若璃推开门，迎上了凤凌羽直直射过来的目光。
她走进去沉静地阖上身后的木门，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站定。
“二王爷，我有事要问你。”
“你说。”凤凌羽看到她表情凝重，心下一沉，猜度刚才他们几人的对话是否被她听到。
“我想问，我与凤凌澈掉下断崖一事，是否与二王爷有关。”
凤凌羽薄唇一抿，心知已是瞒不住。
“没错，是我授意手下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若璃虽然已经知道是他所为，但听他亲口承认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他必须死。”凤凌羽眸中寒光毕露。
“那我呢？”宁若璃冷冷地问道。
以前只知道凤凌澈残忍，但至少没对凤凌羽痛下杀手，而没料到，凤凌羽的手段更胜一筹。
凤凌羽眸光一暗，脸上划出一抹歉意：“那是意外，我忘了提醒手下不得伤害你，才致使你与他一起遇险。”
不管他说的是否属实，宁若璃决定先放一边。
“二王爷，难道你忘了曾答应一个人，不伤害凤凌澈的么？至少也不能先动手。”
凤凌羽明显怔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你与若兮的事情我已经一清二楚了。”宁若璃并不打算将暗格之事告诉他，既然若兮做了这道机关，便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包括他。
凤凌羽沉默了半晌，道：“栖霞居原先若兮曾住过一段时间，是不是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你若怕我告诉凤凌澈，你就放心好了，我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的事我不会去乱说。”
她见凤凌羽稍稍缓和的脸色，接着道：“二王爷，一直以来我都很敬重你，觉得你在这些皇子中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今日之事却令我有些心寒。
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是拆散两个互相相爱的人，使他们心生憎恨，甚至抿灭了本性。二王爷，你这样做，是否有失道德？”
凤凌羽望向她的眸光中多了一丝阴沉，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得这么不堪，以前谁见着他不是阿谀奉承？
“我承认确实抢了他的心头所爱，但这天下本就如此，弱肉强食，这只能怪他没有能力，连自己的心上人都保不住。”
宁若璃摇了摇头，对于他这种说法已经无话可说。
“若兮已死，现在来说这件事已是没什么意义。不过，我希望二王爷能做到对若兮的承诺，你已经害过他一次，这已经算违了约，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凉薄的笑意在凤凌羽的唇边展开：“你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的形势你也清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我不动手，就只能等着他来杀我。”
鸣锋之事，他已经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