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兵器格斗比试结束后,跋尔烈拿着弓箭单手策马直奔划定范围的丛林。
一开始,他便察觉有人在远远地跟着他,等到了丛林入口,他一勒缰绳,不再前行,而是好整以暇地等着尾随他而来的那个人。
来人显然未料到跋尔烈会在这里等着她,待发觉,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
“我……我没有跟着你,我……我是有事到这里来的。”丹琴一时情急,说的话也不利索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他还没问,她就已经自己先招了。
跋尔烈又好气又好笑,问她:“那么,请问丹琴郡主到此地来,所谓何事?”
“我……”丹琴本就是个直肠子的人,从来就不善于说谎,跋尔烈这么一问,她竟不知道如何再把这个谎话编下去。
“怎么,回答不出来?别告诉我,我们的丹琴郡主忘记了。”跋尔烈故意揶揄她。
“哼,说就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去狩猎的。”丹琴被逼急了,索性把自己的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跋尔烈一挑眉,眸光里有丝玩味。
“为什么?”他问。
丹琴犹豫了一下,咬了下唇道:“我……我想帮你。”
“哦?”跋尔烈勾起一侧嘴角,“郡主是觉得我会输?”
“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怕你万一有危险,有我在也好有个照应。”丹琴说到此处,难得地露出一丝窘态。
“丹琴郡主莫非忘了,这是王子之间的竞争?首先,规则里面就定好了,必须一个人进入丛林,其次……”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拿眼梢瞟着她,“你不觉得你跟着我,会成为我的累赘么?”
“你?”丹琴顿时脸色一白,嘴唇有些发颤,“跋尔烈,你太不识好人心了。”
跋尔烈看着她顿失血色的脸,忽然有些不忍,他并非是刻薄之人,只是刚才这话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完全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算了,你要跟着就跟着吧,只是别离我太近,否则被人发现了,那我可就算输了。”他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调转马头,率先往丛林里奔去。
丹琴咬了咬,骑着马跟在后头。
按她的性子,她真想一走了之。有什么好稀罕的,不跟就不跟,不识好歹的人,她才不要管他呢。
只是双腿和双手却是不听使唤驱着马往里走。
走了大半个时辰,视线渐渐被层层树木和弥散在林间的残留晨雾阻断了,丹琴不得不跟得近了些,否则下一刻便很有可能把跋尔烈跟丢。
林间湿气重,即使快到正午了,还弥漫着大量雾气。
跋尔烈一路上都在观察着地形和野兽出没的痕迹,他在刚刚会走路的时候便跟着叔伯们经常上山打猎,因此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
待到一处,他跃下马背,细细地察看了一番,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丹琴在远处看到了,知道他已经找到了最佳狩猎的位置。
因此,她也下了马,在远远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只留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观察着跋尔烈的举动。
跋尔烈伏下身子,静静地等待着,一动都不动。
过了半个时辰,薄雾逐渐散去,林间的一切变得清晰明朗。
就在丹琴快要推动耐性之时,前远慢悠悠地走来一只全身雪白,背上有着浅金色斑纹的雪虎。
丹琴心中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惊,心底涌上一阵强烈的担忧。
这雪虎非常稀有,若是能将它捕获,那跋尔烈必胜无疑。
问题是在所有野兽中,这雪虎是最强悍的猛兽,它四肢强壮有力,牙齿尖利,攻击性非常强,在多年前一次皇家狩猎中,曾发现一只雪虎,当时足足有十余名勇士一起上前围攻,才合力将那雪虎拿下。
如今只有跋尔烈一人,他……能行么?
丹琴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动静,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相比之下,跋尔烈倒反而镇定自若,他悄悄地将箭搭在弦上,拉上满弓,等待着最有利的时机。
丹琴只觉得周遭寂静无声,连刚才还在耳边欢鸣的鸟叫声也仿佛听不见了,只有她胸腔里猛烈的心跳声轰轰地传入耳内。
她用力地摁住胸口,冷汗从她发际慢慢流淌了下来,滴入脚下的苔藓中。
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断接近跋尔烈的雪虎,她紧攥胸口的掌心内全是细密的汗。
眼角余光似乎掠到了什么东西,丹琴将视线微微往旁边一转。
这一看,差点令她尖叫出声。
在跋尔烈头顶的上方,一条拇指粗细,有着粉红色与翠绿色环状相间的长蛇正从树梢缓缓下移,在距离他不足一尺的地方吐着它艳红的信子。
碧绯!
那是碧绯!
丹琴大骇,那碧绯她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她母亲当年便是被这碧绯所咬,才致了命。
那蛇奇毒,但凡被它咬到之人,不出一刻毒液便会流入心口,到时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怎么办?
出声提醒跋尔烈?
不行,若是有声响,不但会惊动到雪虎,还会使碧绯受惊,反而会更快地攻击跋尔烈。
可是,不提醒的话,跋尔烈还是躲不开。
正在丹琴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之时,那碧绯忽地身形一展,张开它的嘴向跋尔烈裸.露在外的脖颈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