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全无,宁若璃将地上的锦袍扔给他:“不睡了,我们还是快些找出口吧。”
有些心烦意乱地把自己收拾妥当,她举起石头走在前头。
刚才凤凌澈所说的那些话,着实在她心里掀起了一阵波涛。
五年多来,她刻意忽略所有有关他的消息,做到听而不闻,然后,再怎么样也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为了她而解散了整个后宫。
真的是为了她么?
他的一面之词能不能信?
就算他真的是为了她又如何?
谁说这样,她就要放弃眼下安稳的日子而回到那复杂纷争的环境下去?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连眼前已经无路可走了都不知道。
“当心。”
身后的提醒晚了一步,只听得“砰”的一声,她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冰墙上。
低低地咒了一句,她摸着破了皮的额头往回走。
又听得“嘭”的一下,又与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回事,站在人家身后不作声。”她摸着撞得酸疼的鼻子,终于大声地冲他发脾气。
“是是是,是我不好,不该站在你后面,不该不出声。”凤凌澈主动承认着错误。
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心不在焉,还把错推在别人身上,只不过目前平息她的怒气才是明智之举。
想他凤凌澈何时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哪次不是女人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罢。
“算了,怪不得你。”宁若璃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遇上他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象自己,还是跟他两不相见为好。
“这边已是死路,旁边的岔洞我们也已挨个看过,如今只能再往那个方向过去看看。”她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无可奈何。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另一边,若是两边都没有出口,那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好在这洞里不乏磷石和那叫不上名字的鱼,不用担心冻死和饿死,但总不能在这里过一辈子。
直至所有的大洞小洞都找了一遍,她才彻底死了心。
这是冰川上的融水经过千百年来不断的冲刷而形成的冰洞,深藏在地底下,并非一定有出口。
“看来,璃儿真的要与我一起待在这洞里了。”凤凌澈调侃地笑说道,“这倒是不错,这偌大的地方只有你我二人,又无外人打扰,且天天有这新鲜的活鱼吃,亦是快事一件。”
快事?
宁若璃斜他一眼,也就只有他还能将这里比作快事。
“还是快想想怎么出去吧,我可不想老死在这洞里。”
凤凌澈笑笑:“你说,这暗河是通往何处的?”
河……
宁若璃灵光一闪,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她迅速回头望了他一眼,见他微笑地朝她点了点头。
没错,她怎么没想到。
既然这河水是流动的,那么必定有个源头和流出的地方,水都是从高处往低处流,那么这河流的下游一定就是山下。
她为这个发现激动不已,大有绝处逢生之感。
“不对。”她马上意识到这里面还有他们没有估计到的一点,“如果这条河一直是在地下通过的话,万一前面地形狭小需要潜水,且需下潜很长时间,那岂非死在这水里了?”
“没错。”凤凌澈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勾唇道,“所以,这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
宁若璃有些郁结,瞧他那样子,说这生死关头的事就跟谈论天气般随意。
“这样罢,下水的时候我们只要穿件单衣就好,其他的裹起来顶在头上,再带些磷石在身上,万一有个上岸的地方,也可以歇歇脚暖暖身子。”
凤凌澈提了个方案,虽不怎么样,但似乎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
“就按你说的办吧。”宁若璃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一拍即合。
一切准备就绪,凤凌澈向她伸出手,她一迟疑,还是把手放到了他的手心。
两人慢慢地走下了水,那刺骨的冰水立即渗进每个毛孔,刺激得头皮发麻,游了好一会儿,腰以下的部分似乎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反倒觉得适应了。
行到一处,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他们预想中最坏的打算果然还是来了。
河道已在眼前骤然变小,刚刚还在头顶高高悬着的洞顶仿佛塌下来一般,距他们头顶不足一拳的位置直接融入了河道。
缓慢的河水由于河床的突然变窄而湍急汹涌,不时在河道口冲击出水花。
进,还是不进?
若是进,河面只容得下头露在外面,河水会漫过整个身子,说不定前方会更低,凶险未知。
若是不进,又无后路可退,别无选择。
宁若璃握住凤凌澈的手不禁攥紧,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武功再高超的人,在面对大自然的威力时,都不可能与之抗衡。
凤凌澈回握了她一下,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这段低矮的河道到底有多长,谁也不知道,若是需要潜水的地方超过他们憋气的长度,那么,他二人必死无疑。
对视一眼,两人都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