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虚子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又开始端正脸色道:“修真是什么?修之于身,其德乃真!可惜,现在的修真者,修行而不修心。凌辰……”
凌辰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行了,老头,这话两个月来,你说了无数遍了!难道你看我,就像那十恶不赦的人?”
灵虚子轻轻摇头,这才悠然叹道:“这次说的倒不是你,而是那些其他的修真者,数千年来,我们修真者都止步灵境巅峰,始终得不到突破。除了没有系统的功夫的原因,便是因为夜郎自大,自觉傲视苍穹,心中有所懈怠,又被世俗所累,这才没有真正勘破天境之人。哎,可悲可叹啊……”
“哈,那你的意思不就是,连老头你,都是这种夜郎自大的人了?”凌辰取笑道。
“嘿,你这小子!”灵虚子勃然大怒。
“莫非不是?别人都是躲在深山老林里修炼仙法,你却是每天到街上装乞丐,逗人玩。哪有一点道骨仙风的样子?”凌辰哈哈笑道。
灵虚子脸上闪过一道黯然,默然不语。
凌辰嘿了一声,没去在意,把玩着路边的小花。
“好了,你个臭小子,赶紧给师尊烤叫化子鸡去!”良久,灵虚子才大喝一声。
“好嘞,老家伙,等会吃得你满嘴是油,嘿,满嘴是油的仙人!”
凌辰哈哈大笑,跑了开来。
本来就是,对他来说,自己现在连入门都没达到,哪能够得着刚才灵虚说的这么高层次的问题。
这一老一少,都是相当的有性格。老的为老不尊,小的不尊礼仪。嬉笑怒骂,路上倒也其乐融融。凌辰看出来了,这老头虽然是祁连山的金仙,却是经常云游在外,似乎对那门派,没有什么归属感。这次若不是要带凌辰回去,怕又是几十年,都不回那门派里去。而且性格极为让人亲近。一时道骨仙风,一会就和孩童一样,为了和自己抢个叫花鸡而跳脚大骂。
路上走走停停,这让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凌辰,看了一路的风景民情。天下大乱,狼烟四起。只有这些修仙之人,方能避开战乱之祸。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快要走到了甘肃境内的彭原郡,过了此郡,便真正踏入陇右道,离那祁连山,也就不远了。
这里已不见那高山,趋近于平原。灵虚子不知从哪弄来两匹马。
“小子,你可会骑马?”
凌辰好胜争强,吹牛道:“我们太原六龙乃马背上长大的孩子,便是骑过百十来次了!”
自从出了太原府,凌辰便觉得自己长了世面。不再自称“太原六小龙”,而是改为“太原六龙”了。
谁知刚一上马,竟然身体坐不稳,东倒西摇。凌辰大骇道:“快老头子,快来救我!这马像是吃了媚药,收拾不住!”
灵虚子摇头一笑,大袖一挥,一道柔和的光芒洒在发飙的马上,这样马儿才安稳了下来。
凌辰抹去汗珠讪讪道:“这陇右道的马,确与我河东道的不同!”
灵虚子呵呵一笑,不去揭穿他。
“老头子,我看你待我不错。不若便法外开恩,你也别急着谢我!以后再见到二蛋他们,便让你加入我太原六龙!”凌辰坐在马上,趾高气昂道,
“嘿!这便像是书中所说:祁连山上雾蒙蒙,洞天福地尽仙人!三十六代灵虚子,哈,太原府上第七龙!,嘿,第七龙!”
说完,凌辰竟一时感觉自己才华横溢,兀自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灵虚子,也被他逗乐了。
这一老一小,赶起路来,倒也不寂寞。
夕阳西下,半个天空尽被晚霞染红,彭原城外,多是赶路之人。驿站周围,熙熙攘攘。
“走吧,这身衣服也穿了很久了,我们进城去置办些衣服,马上到祁连山,不要给为师我丢了脸!”灵虚子捻须笑道,带着凌辰往城里走去。
凌辰奇道:“我这衣服才穿上半年,不用换了吧!”
灵虚子哑然失笑:“半年?恐怕你半年都没脱过吧?”
凌辰小脸一红道:“嘿嘿,是这个意思,可老头你应该知道,那太原六龙里,可是我的衣服最干净了!”说着,还得意洋洋地抖了抖那刚刚晒干的衣服。这一年多来,他洗澡哪里脱过衣服,便是整个人往那小河小溪里一扎,连衣服带人,就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