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DO冒险队被苏莲关在地下室的深处,唐晓翼和兰斯洛特救他们出来时,孩子们都已经神志不清了。可能是苏莲那个坏畜生给他们吸入了过多的乙醚。
“未成年人的神经系统还未发育完全,乙醚对他们伤害很大。”兰斯洛特说,“我看最好让医生来给他们进行全面的检查。”
几个人将DODO冒险队带到室外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黑暗风雪皆已消失不见,阳光普照,一派和煦。太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令人真实的感觉到活着的滋味。
一时间,唐晓翼恍如隔世。
在花离镇入口处,停着两拨泾渭分明的车队:一队皆是高头大马拉着复古马车,一队则是漆黑加长型SUV豪车。
看见唐晓翼他们走出来,原本坐在马车里的亚瑟、原本坐在豪车里的雷欧,都下车来迎接。
亚瑟首先看见的是昏迷不醒的小伙伴们,赶紧招呼佣人把他们一一安顿到其他马车上,雷欧则与唐晓翼握了握手,同他寒暄道:“辛苦了。”
说是在与唐晓翼说话,雷欧的目光却越过唐晓翼,看向唐晓翼身后的陌霖羽与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站在陌霖羽脚边,左看右看,装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里狗样子。
唐晓翼装作没发现雷欧的小眼神,对答如流:“不辛苦不辛苦,只要您早点把我的引导者资格证还给我,什么都不辛苦。”
雷欧拍了拍唐晓翼的手,面上一派亲切慰问下属的表情:“资格证暂且搁置不提,只是你有没有时间,肯不肯赏脸,回浮空城一趟,有要事详谈。”
“会长都这样说话了,那我哪敢不给会长面子?”唐晓翼眸光闪烁,恍若不曾怀疑有他,“现在就走?”
“请。”雷欧朝豪车队一指,唐晓翼便向车队走去。
目送着唐晓翼上了车,雷欧唇边逸出一丝微弱笑意,转过身来同陌霖羽讲话:“审判完毕了么?”
“毕了,父亲。”陌霖羽轻轻点头,雪白棉裙依旧纤尘不染,飘飘然若下凡谪仙。她白皙小手轻轻攥成拳头,目光放得很远,喃喃自语般说道:“父亲,你说我是对的吗?授审判之力,执正义天平,持冰魄寒霜,掌辰星法书,为世间求安,为人民求净。这是「审判」的使命,对么?但是我陌霖羽何德何能做得了这比千钧还要重几万分的「审判」,我连审判自己……都做不到。”
陌霖羽极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她说话时紫水晶般的剔透双眸熠熠生辉,似王冠之上数枚完美宝石当中最为出众光华的那一枚,若有所思,若有所感。
雷欧望着她白得好似在发光的滑嫩侧脸,沉默良久,抬起皮肤干枯皱缩失水的手,抚上陌霖羽柔嫩面颊。
雷欧的表情和动作一样轻柔温和,像在触碰一朵初开的蔷薇那般小心翼翼,浑浊低沉的嗓音当中蕴含着属于一个父亲的慈爱与纵容:
“霖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生而为人,我们无法决定自己是最好的身份,但是我们可以决定带着这个身份活成最好的样子。你不必再陷于过去走不出来,现在你是陌霖羽,是我的霖霖,是世界冒险协会,也是世界的「审判」。你要以这些身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活下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至少在父亲心里,我的霖霖一直都那么美好。”
陌霖羽的过去,那是一片不能轻易被人揭开的暗黑血腥。
雷欧永远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陌霖羽时,小小的银发女孩,漂亮的脸上展现出的嗜血冷酷的表情。那么小的身材,却拥有那么狠的力量。
她的出生本就携带着诅咒,然却成为了天底下最光明磊落的「审判」,上帝啊,果真是万劫不复。
本来关于陌霖羽的一切都是协会的禁区,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唐晓翼,剑走偏锋火中取栗,将她的历史尽数挖出,随意玩弄。这对陌霖羽来说,不亚于在伤口上撒盐。
难为她,与唐晓翼如此相看两厌。
陌霖羽长长的银色睫毛轻轻一颤,抬眸望向雷欧慈爱的面容。她抿紧了淡色的唇,僵硬的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谢谢父亲。”
雷欧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张开手臂抱了抱陌霖羽:“乖,不要多想了。现在暂时先和我一起回去协会吧。你这些日子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