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走廊的立柱后喘口气,把自己包裹蜷缩成一团,尽可能的不被人看见,这委实有些丢脸,但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现在所有的东西突然一下子降临,我有点懵,需要时间适应,应该不会有人……
我再次大口的吸进冰冷的空气,感到喉口发涩,牙齿干燥的松脆感。
我在害怕。
在害怕有人死去。
伊戈尔。伊戈尔。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不要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
一念成祸/一见倾心/一双水袖舞折百年/一根木簪搅乱命运/一个人/裹挟自我倾覆于下
……
您的血统由女子继承/您的力量由男子掌管/有朝一日他们走到一起/混沌初开元神初聚/我终于得以/再见您的容颜
……
我睁开眼。
日光大亮,苍白的容颜与医院,睫毛像刷子一样粘连在一起。
滴滴答答的水声。
病人低声的喁语。
漫长重复的时间。
一步步逼近的死亡结局。
……
‘滴——’
松树的色彩,冰淇淋的香气,银锭的笃信。
草甸再美丽此刻的用处也只是给死者的坟头供上一束新鲜的花朵。
消毒水徒劳的挣扎着想要镇压住恐惧与威胁。护士为他盖上被单,少年纤瘦的躯体日益塌陷,最终火化,一捧骨灰归处禁锢于一盒之间。
安迪瓦兰队长对着骨灰盒鞠躬,口中喃喃念叨着仿佛是古印第安人的咒语。我抱着三色郁金香站在他身后,谨记伊戈尔对我的嘱托,‘好好照顾队长’。
我的侥幸心理,我的伤感,全部都跟着伊戈尔的骨灰一同入了盒。
伊戈尔的父母原是白/俄地区的普通公民,爱子已死,再伤心亦能用他多活的那几年聊以**。希燕和唐晓翼一直把夫妻俩送到机场,折回来时我和安迪瓦兰队长已经准备离开,希燕问我:“不多玩一会儿吗?”她的脸上是十分惋惜的神色,全然不似刚刚失去挚友的人。
我看着安迪瓦兰队长,安迪瓦兰队长看着罗德,罗德转脸打电话。
于飞飞及时救场:“队长,希燕姐,会长的电话。”
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的唐晓翼冷眼旁观,希燕接起电话,我只听到她一直在“唔”“唔”“唔”的敷衍着。挂了电话后她看着我们:“因为我们任务失败,协会决定给我们进行降职处分。我和晓翼去控制中心,小孩你,被调到了调度部部长那里。”
闻言,安迪瓦兰队长神色古怪的抬了抬头,没有说话。我自己一直觉得在协会里算是个有名无实的,因此也毫不在意,只关心他们什么时候送我回中/国,当然还有伊戈尔死去的现实。
生命虚弱薄脆得像是一张纸,揉皱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它就像是昆虫的翅膀,华美的幻觉。
我在两周以后回到了学校。随后老师告诉我另一个噩耗:我的父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