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美/国纽克市。
我是宋朴,我在纽克市唐人街。
古色古香的牌楼、红澄澄的灯笼、旗袍美女、唐装老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国的中/国味反而比国内还要浓郁上许多。至少国内是没有这个闲情雅致去搞什么文化底蕴一条街了,充其量发几份遗产证书,聊以***。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对沈文宣说,“周围一切都如此陌生,灵魂在旁观肉/体动作,恍惚间梦过了三顿黄粱,真希望醒来时自己不叫宋朴。”
原本专注于平板的沈文宣眉毛一扬,兴致不太好:“那难不成你叫宋朴(piáo)?”
我气结。难得我这么文艺,这人为什么不能夸我一下。
这里来过渡——寥寥几笔就可以把三百六十五天带过。自一年以前唐晓翼跟我说过“我要做记录官”后,我一整个初二上学期都过得心神不宁,天天惶惶然,担心传达室有来路不明的我的快递或信件,手机有骚扰电话,连快递小哥都怀疑是世界冒险协会的人。可是半年过去,协会那边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于是我放下心,专心致志复习生地备战会考。生地会考会战之后,七月五号前后,沈文宣发了条短信:“任务开始。”
当时我正挂在窗台上挂窗帘,低头一看见这消息真恨不得把自己丢进洗衣机里滚上三圈洗掉所谓霉气。
说句实话唐晓翼长什么样我记得不是很清楚,沈文宣倒是天天见的。一年以来在我身上或身边发生的改变除了头发长长、痘痘变多、空气质量愈发的差以外并没有出现什么违法乱纪扰乱社会秩序的不良事件,平和宽厚得几乎错觉已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法治国家。
——不过我还是清晰的领悟到,我属于一个十分小众的组织。
既然小众即代表危险,也许沈文宣拉我入坑不过是为了等哪天被美/国情报局轰炸狙击时多一个垫背的。啊反正对大洋彼岸的America没有什么好感。
当天下午沈文宣就按我家门铃,我用力地拉上背包拉链,试图欺骗自己只是出门旅游。沈文宣倚在门上看我良久,吹了声口哨:“你好像越来越矮了?”
去你的,我今年长高了三厘米。我站到他面前比了比,相当疑惑:“你是不是巨人?”
沈文宣“切”了一声,转身出门。
在飞机上度过漫长的几个小时,即使时差颠倒也要强撑着在美/国的灿烂阳光下行走。沈文宣显得神采奕奕,状态保持得极好,健步如飞:“纽克市好的地方在于街道平平直直,好找人。喏,宋朴你看,前面就是唐人街。”
我心里有些紧张,抓着裙摆,发丝被汗水打湿沾在皮肤上,也许刘海剪得太厚了?
高高挑起檐角的牌楼下,三三两两的旅人正在合影,面容冷峻轮廓立体的外国男子即使是T恤长裤也是挺拔精练的模样,身后两个韩/国的女孩子小声用英语对话,快步走过我身边时我闻到她们身上散发出的小雏菊香水与汗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