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脸?没别的?”从他口中说出这话,不知怎么的总让我有种脊背发寒的不好预感,可是我没法抬头也就不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冰冷有多残忍,但我直觉他不大高兴,不过很快他就做出了一件让我以后都对他喜欢不起来的事——这个暴君直接揪住了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这一年以来并没有长长多少,只是从原来的及耳长到了齐颈窝的位置。唐晓翼这一揪其实抓不到多少,但重要的不是痛不痛,而是我的受惊吓程度:我直接丢脸的叫出声来了。
“讲给我听。”他声音很轻,落在我耳边如同鼓鸣,咚、咚、咚,沉重无比,“细节、过程、人物……全部说清楚。”
我就是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反应过来:我没有这个义务向他报告我的私人生活!我不觉间气势足起来,反驳道:“你是我什么人?我非要告诉你?”
他没说话,手往后一扯,我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他面无表情,张开口无声地说了四个字,当我明白是哪四个字时,全身都因为强烈的愤怒感而微微颤抖起来,并恨不得一巴掌打得这个人直接脑震荡。
他说——“我的爱人”。
天色突然之间就昏暗漆黑了,风呼呼作响,葡萄藤簌簌声大作,飞沙走石一般的气势。山雨欲来风满楼,即将降下大雨。
我们就在一片萧瑟冰凉中两两对视。
与他眼睛相对,我更加坚定:他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而且那个人长得不与我相似,他对我很失望。
失望——又怎么样!你失望你别看我啊!你对我失望,那你就别管我啊!边对我失望……边要求我做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
我一面被他揪着头发,一面回忆起昨晚——
罗德俯下丨身,我的脸碰到他的脸,他的唇错过去吻在我的左颊上,轻轻地一贴,冰冰凉凉像是被什么水果挨了一下。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随着他的俯身动作而扑到我脸上,我看见他金黄色的梳得整齐的鬓角,还有一点漱口水与发胶的味道。这个吻很短,只有几毫秒,是霎时间的事,罗德直起身,对我一笑:“晚安。”
然后他迈开脚步,镇定的走出门去。门把回归原位的那一刻,我原本停留在他吻我那一瞬间的思绪与记忆终于归位,我没有遏制住自己心里如潮水喷涌而出的不明意味的喜悦与兴奋,尖叫一声倒在床上,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被褥——
现在想想,那时是不是反应太过激了一些。也不知道我那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也许唐晓翼正好听见了我那一声尖叫,更说不定他那时开门出去,与罗德正好见了面。
我越想越恐怖,面上没有任何温度。现在我在他眼里是像沙漠一样苍白无力了。唐晓翼倏然冷笑一声,松了手,貌似温柔地替我把头发整理好:“不告诉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反正,我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想听听你对我坦诚,是个什么样子。
会不会比八十二年前更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