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杰慢慢的再次坐直身子。
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三年前。
我认识芊芊的时候她只有十五岁,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她天真可爱,清纯善良,人见人爱,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吸引了。
芊芊当时一个人在美国留学,无亲无故,无朋无友,常常一个人在海边散步。
我失去洁如后,一直被孤独和忧伤缠绕着,我也喜欢一个人去海边,看潮起潮落,想着我和洁如生活的一幕幕,借此来排遣内心的孤独,寄托我对洁如的哀思。
认识芊芊以前,我生活中的所有美好都来自洁如。
芊芊的清纯美丽让我想起了洁如,每次看到芊芊我都会多看二眼。
芊芊也注意到忧郁的我。
她看到我都会给我一个友善的笑容。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她告诉我她的故事,她的烦恼。
我告诉她我和妻子的故事,她听了很感动。
那时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我对她诉说只是因为我需要倾诉。
她喜欢接近我,因为她从我身上得到了父爱。
我们那时只是谈得来的朋友。
有一件事让我们情感急剧升温。
有一天,芊芊失魂落魄的走向海边,慢慢的向大海深处挪步。
海开始涨潮。
我正好遇到一个熟人,我和他多说了二句,当我注意到芊芊时,芊芊的已经在波浪中。
那不是一个旅游区,没有专门的救生员。波浪已经变大,岸上人又少,只听得人喊救命,看不到人下海,我不救她,就没人救他了。
我怎么忍心让这样一个美丽的生命在世上消失,我奋不顾身的向海里游过去,我救起她。
芊芊醒来后抱着我拼命的哭。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解决。你还那么年轻。
她说她不想自杀,只是心里难受。
我问她什么事,她说她的父亲得了抑郁症,对什么都疑神疑鬼的,他怀疑母亲不忠,经常和母亲吵闹,而他自己却和一个秘书同居。他们家现在除了争吵还是争吵。
她刚刚接到朋友的电话,说她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她打电话要回去,母亲坚决不许,一直以为生活在蜜糖中的她一时无法承受这样的痛,她只想走进海中,让海水冲掉她的痛苦。
我理解芊芊,本来她就难以承受一个人身处异乡的孤独,再加上这样的痛,我感觉芊芊都快崩溃了,于是我细心的安抚。
渐渐的芊芊很依赖我,把我当成他的父亲,在我面前撒娇,有什么事都会告诉我,我们就像亲人一样相处。
那时芊芊跟我说,等她长大了就要嫁我。
我以为是玩笑,但我一和其他女人说话,她就跟我闹。
我也很想照顾她一辈子,但是我不能。
我认识芊芊的第二年,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竟查是尿毒症,需要换肾,本来我不以为意,现在医学发达了,换个肾跟汽车换个零件差不多,但到了医院,我呆了,自愿献肾的人非常很少,而且还要配型,我多次配型都不合适,每一次都以为希望就在眼前,每一次都是失望,我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绝望了。
让我更绝望的是,我还看到一个换肾的病人因为出现了排异反应,死在医院里,才四十多岁,他的家人非常痛苦,哭得死去活来。
我感到恐怖,我死不要紧,但我不忍心子豪为我痛苦,子豪很早就失去母亲,我不想他眼看着他的父亲也离开人世,所以我对子豪隐瞒了病情,我告诉子豪我要出去几年,到外面去考察,子豪很单纯,我说什么都相信,我把公司交给我朋友打理,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一个小城市。
我对我的病已经失去信心。
我不想做手术了,我拒绝配型,我害怕不合适,让我不得不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而且即便手术成功后还会出现排异反应,未必能保住性命,我何必承受多一次的痛苦。
我当时的心里就是等死。
生活对于我一丝阳光也没有。
我离开时,没有和芊芊道别,
我想以芊芊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很快就找到男朋友,不会还记得我这个人,但是我想错了,我失踪的那些日子,芊芊一直在找我,她甚至跪求帮我打理公司的那个朋友,求他告诉她我的地址。
我朋友只知道我在一个小城市,具体在哪儿他也不知道。
芊芊就靠着这样的一个信息开始找我,她开着车在美国各个小城市,一个医院一个医院的找,找了一年多,最终找到我了。
芊芊看到我时,我已经形容憔悴,身体瘦弱。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俊杰,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苦啊!然后扑到我怀里放声大哭。
她说她找了我一年多,光车子就换了三辆,美国的大部分土地她都跑过了。
焦虑,劳累,痛苦,使得芊芊形销骨立,弱不禁风。
我抱着她也是泣不成声。
很多护士和医生都为之动容。
我们相依了很久很久。
芊芊劝我做手术,她说她要留下来照顾我。
芊芊的深情使我战胜了恐怖,我又一次接受了配型。这一次医生说非常合适。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芊芊时,芊芊高兴和直跳,一边跳一边抹泪道:“俊杰,你有救了,你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