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抿了下唇,“因为,你是舒芸。”
“呵呵……”舒芸冷笑了,从来都是这样,他从来都给她一个似是而非、摸不着头脑的答案,“好,好!那我再问你,你真的忘了我和你的过往,忘了小芜?”
韩越疲惫地蹙起眉,“别这样,我很累。”
舒芸怪笑,带着讥讽,“累?你们男人,都爱说累,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可累的?说说话、费费口舌,能有多累?”
苏颖在心里默念,理智、理智!
理智告诉自己,那是过去的事,是她和他结婚之前的事,谁没有个历史?更何况,那只是堕胎事件,她从没有指望韩越和自己结婚之前,是个处男!
可是,为什么看在眼里,只有姚沁的嘴不停张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韩越曾说,这辈子,他没有对不起她苏颖,只对不起过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舒芸吗?
“舒芸一直活得很苦,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她自己一个人吞了,连陪同她去堕胎的人,都只有我一人而已。”姚沁的声音奇异地穿入苏颖的听觉系统,清晰,刺耳。
她想告诉那如同念经般蠕动唇瓣的女人:别说了,她不想听,不想知道!
可是,身体却像是僵硬一般,动弹不得,连启唇的力量都无从蓄积。
她目光看似无动于衷地盯着姚沁的唇,血液却在一点一滴变冷。
孩子……
这竟是她想都未曾想到过的问题。
哪怕是她和韩越之间,都从没有正式地摊开来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舒芸说,那应该是个女孩子,因为贴心。从她用试孕棒验出了两道红杠,到最终走向手术台,她都没有一点早孕反应,她说,如果是个男孩子,肯定不会这么为妈妈考虑。知道吗,她到现在还留着那根试孕棒,还给那孩子起了个名字,叫芜(无)。”
“无?”
“对,就是失去的谐音。”
“那……韩越呢?”他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韩越?”姚沁像是被触动了某种心绪,悠悠叹息,“男人,永远不知道女人为了他们付出了多少。对于舒芸流产的事,他是半年后才知道的!流产那会,两人刚交往两个月,再加上,韩越的事业刚刚起步,根本没有条件去结婚生子。”
往事听到这里,苏颖告诉自己,该是转身离开的时候了。
那是舒芸和韩越的陈年旧事,她没有非知不可的理由。毕竟,要和韩越继续走下去的,是她;要留在她回忆里的,也是她和他的爱情。
可是,脚却移动不了分毫,连困难地挤出唇边的话,都变成了推动。
或许,是因为那么一幕浮在了眼前:一对姐弟在她的面前,理直气壮地说,她抢了别人的男人……
也或许,是同为女人,她竟从心里涌起恻隐。
“那当初,她为什么不告诉他?”韩越是个男人,她不信他不敢担当这个责任。
“为什么?”
是,为什么!
她不能理解,不理解舒芸,也不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到什么程度。
如果是她,如果她有了孩子……她想,她一定要生下来,不管条件如何。
“呵,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爱韩越。”姚沁的眸中有种讥讽,在苏颖看来,那种讥讽,是留给她自己的。
“女人永远都要爱自己比爱男人多一些,否则,真的会一无所有!那时,舒芸本来想要说的,可是在她开口之前,韩越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公司要派他去海外出差,一去就是两年,回来之后就会荣升部门经理,机会难得。所以,为了韩越的事业,舒芸选择了牺牲自己,牺牲了那个孩子。”
原来如此……
可以想象,半年后,当韩越知道了之后会怎样,心痛、自责、愧疚、惋惜……不可避免。
可是,他又为什么在回国之后不久,就选择与自己相亲?
不管怎样,有一点她懂了。
那个女人,那个用自己的牺牲,换取韩越一辈子对不起的女人,就是舒芸。
“所以,你现在清楚了吧,小芸真的很苦、很无辜,知道韩越结婚而新娘不是她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觉得心中不平,听说,是韩越的家人以死相逼,他才娶你的。”
旧话重提,在苏颖听来,激起的是愤怒。
她有何错,与她何干啊!
“这些话,你应该留着告诉韩越,他现在就在包间里。”
苏颖不愿再留,转身而去。
姚沁窒了窒,追着她的身后,干笑两声,“小苏,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大家都是女人,我只想让你明白,而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是很难一朝一夕就抹去的,守着一个心里惦记着别的女人的男人,不觉得累吗?我看你对韩越,应该也不是特别上心的吧,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相信我,这不是一个对自己、对别人负责的做法。”
苏颖停下脚步,目光清冷地看向前面,半响,回头,似笑非笑地反问,“那么,你呢?”
“我?”
“我知道,你算是为舒芸做说客来了。首先,你找错了人,如果我明白地告诉你,韩越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他绝不会离婚,现在,你该明白突破口在哪里了?另外,我觉得并没有太多的人要我负责,我也劝你一句,关于该不该维系婚姻的问题,有时间,也问问你自己吧,然后,你就会明白,什么是己所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