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绕过他散去,一个个奔去宴会厅的步伐看似那样急。实则还不是想要快点逃离,就连昔日一些巴结献媚的,这会儿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白芍松开莫桐未的胳膊,轻轻推她:“去同风七少打声招呼吧,我先去换衣服。”走时一并唤上王叔:“王叔,你去叫几个丫头过来帮我。”
“好……好……”王叔来回看了两人一眼,跟着白芍下去了。
莫桐未轻轻的调适了一下呼吸,朝门厅的方向缓缓走去。
风倾宇真是好看,即使这样色泽憔悴,眼里仍能开出桃花朵朵。眸光闪熠,定定的看着她朝他走来。
心思热烈的翻转焦灼,不想拥她入怀那是假的。他想,想得心疼,想得难以入眠。如今见她一点点靠近了,反倒恸懦不安起来,眸子一垂,就已转身离开。
莫桐未骤然顿住,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开。步伐大而仓促,逃也一般。她咬了咬唇,眼眸中氤氲出一片清亮的水光。
风倾宇脚下的步子流畅得就要飞了起来,烦躁的扒了一把散发。目不斜视的一路出了莫公馆,眸子一垂,嘴角携来一抹浓苦的笑意,唇线抿得如此牵强。
忽然怀中一软,一截淡紫流云裙摆荡入眼瞳,接闻一声尖细清脆的惊喝:“啊!”
风倾宇反射性的堂出手臂将人扶住,眉峰一蹙,噪音轻恬:“没事吧?”
女子捂着脑口余悸未散,看清男子的一刹却像有一道春光照进了她的心里,头脑跟着狂肆的心跳一起昏眩起来。桃花蓁蓁的俊逸脸庞带了几分疲惫的倦怠,愈显异魅临风。
风倾宇眸子一眯,细长的眼角滑闪过不耐:“没事我就先走了。”微一点头,已经错开身形。
许放在一边轻唤:“七少……”
“把贺礼送进莫公馆内交给王叔,立刻回去。”风倾宇一边系好风衣的扣子上车,一边吩咐。
“是,七少。”
女子怔在原地目光一路尾随,直到风倾宇上了车,车门关死。
身边的丫头唤了几声,见女子不应允,又轻轻推了推:“小姐……”
“啊!”女子仿如受了惊吓,恍然回神,茅塞顿开。双颊刹时飞上一片嫣红。
“小姐,您没事吧?”
“这个男子你可认得?”七少,七少,便不知是哪家的七少……
王叔进来唤人时,莫桐未还愣在原地。那人转身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她更以为是做了一场梦。梦里他来过了,又走了……
“七少,风七少呢?可是走了?”
这一嗓让莫桐未奈何轻笑,果真是来过。神色一敛:“走了。开宴了吗?”
“是,开了。这正叫您过去敬酒呢。”
莫桐未一路当前出了大厅,将王叔远远的抛在身后,看不见面目神思。
“叫夫人下来吧。”
汽车一路出了临安城,后座男子一手撑额斜倚车门坐着。面色照先前更加惨白了几分,脸上线条紧崩着,薄唇越发抿成一道线。
许放担忧的回头,风倾宇微瞌了双目,一副极尽隐忍的架势。来时就是发着烧的,此刻显然是病情加重了。
“七少,不如回清城吧,您的身体只怕承受不住。”
风倾宇一双眼没有睁开,轻道:“回大营。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沉顿了一下,又问:“同华东军沟通过借药的事宜了吗?”
许放轻掩面上焦色,沉声道:“回七少,已经同华东军沟通过了,很快就会有答复。七少今日去莫公馆看到莫七少了吗?”
风倾宇陷入沉默半晌,慢了半拍之后才缓慢地“嗯”了一嗓。
之后车内长久的缄默,一直出了临安城地面,风倾宇也未曾掀开眼皮。许放回头看了几次,男子一只手轻攥衣领,一只手撑额,平稳的呼吸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再度发烧陷入混沌。
莫桐未牵着白芍的手在宴会厅内转过一圈,全数敬过。她果然是千杯不醉,脑子仍旧清醒,就连一点昏眩的感觉都没有。
白芍一手轻敛长裙,挽着她的手臂从大厅里出来。
一接受到新鲜的空气,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祝福恭维的话听太多了,耳朵都生起沉甸甸的感觉。经风一吹,统统袅袅的散去,透心的舒服。
莫桐未看了白芍一眼,饮过酒后双颊陀红。一双长睫迷离的凑合粘接到一块,眼见就要频频的打起架来。
顺手招来一个下人,吩咐:“把夫人扶到房间里休息吧。”
白芍果然醉了,一边被人扶着回房了,一边返过头来不停叨念:“少喝点……不能再喝了知道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那娇嗔的样子真跟一对新人无异,莫桐未手掌攥拳隐忍一腔笑意。冲下人摆了摆手,示意赶紧将她扶下去。
正要转身去正厅休息,远处被人呼喝着唤住。
“七弟……七弟……”一声紧过一声。
莫桐未转身,莫风一脸急迫的撞进她的瞳孔。不过这也新鲜,自打前一阵子出了那么荒腔走板的事之后,莫风便一直没在莫公馆出现。不用说也是面皮上挂不住,这一刻不知为了什么,竟然自动往枪口上撞的。
“六姐有事?”
莫风多少有些尴尬,嘴角一抽,想先说些祝福的话缓解气氛,可是话到口边了,才发现难以启齿。是啊,之前无知的闹了那么一出,如今哪还有脸再说其他。一开口,开门见山:“风七少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