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桐未也在内心深处思及比对,他是线人,安插在西平军内,还是莫桐未一手设置安排的,就连无事不知的亲信林子成也不曾知晓的。看来此事定然不简单。
想要再问其他,楼上已经传来脚步声。莫桐未神色一敛,对男子摆了摆手:“先下去,今天晚上七点再过来找我。”她一定要将事问清楚了。
“是,七少。属下告退了。”
男子话音一落,风一般的消散了。
风倾宇操着手正闲闲靠在里间的楼梯上,凝眼将她望着。“你们临安军到底多少事啊?这么早还被属下缠着不放的。”
莫桐未转过身,正对上他打量的视线,干笑一嗓,“杂七杂八的事还是有的,林子成脱不开身,便另行派了人过来。怎么?不睡了?”
“饿了,想吃东西。你准备的早餐呢?”
莫桐未微张了嘴,看着他一点点靠近,然后不得不说:“我还没来得及准备,对不起。”
风倾宇已经靠过来,配合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殊无笑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露出欲语还休且慌张的神色,会让我觉得就连我也不能让你完全信任。”搓揉了一下她的脸颊,郑重其事:“我的生命永远以你为重,只要是你在意的,我亦会样样帮你守护。所以,就算是我们分属两个不同的军阀,也要记住,我同你不是对立面的两个人,我是你男人。不要和我生生的站成两岸,知道吗?”
莫桐未望着他眼中那些细碎的流光,就像被某种柔软的东西敲碎了一般,成为更柔软的一种流质,让她忍不住心酸。
点点头,应承:“我知道。”
风倾宇在她额上烙下一吻,嘴角携起一抹钩子,略微莞尔:“看来这饭注定只能是我风倾宇做给你莫桐未吃了,等你做给我吃,只怕指望不上了。”
莫桐未淡淡一笑,被他牵着下厨了。他的厨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过,所以玩转出花样也惊诧不住她。只在看着他悠然忙活的身影及晨光中的侧脸时,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如斯完美。
军中无闲日,纵使没有灼人心肺的大事也不能当着太平年过。所以,就算风倾宇百般的不舍不愿,到了该回去的时候还是得离开。
一回头看到莫桐未站在花厅外相送,就揪心得欲生欲死都不能了。轻叹口气,几个大步踱回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不出是责备还是疼惜:“这什么眼神啊,能不这样看着我走吗?弄得跟十八里相送似的。”撇撇嘴,又开始贫:“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意思,都是一个男人和一个不男不女的女人依依不舍。”
莫桐未狠垂他的胸膛,嗔怪:“你说谁不男不女呢?”
风倾宇要笑不要的盯着她:“你觉得呢?咱俩谁更像不男不女?”
“当然是你,明明是个男人,却生出个女相。我本来就是女人,长着一副女儿家的脸有什么不对吗?”
风倾宇眸中含了笑,反倒静谧:“对,你说对就对。男不男女不女的又怎样,只要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不像某些人,每次非得争出个情理来,以前争自己是男的,现在争自己是女的。反正现在也是无事闲着,折腾自家男人谁能说个不字呢。”轻笑一嗓,估计是再忍不住笑意:“反正你男人愿意让你糟蹋不是。”
人走了,耳根子清净了,莫桐未的心里反倒也空了。他的音容笑貌还会不时在头脑中晃一晃,带着贵族门庭的齐整优雅说些不正经的逗趣话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如今一走,反倒连一切生趣的东西都一并带走了。人果然是种贪婪且依恋温暖的动物,而且极易对幸福衍生一种欢喜的习惯。
可是,还不到最后相守的时候,她要努力让这份贪恋变成习以为常的一种东西。
风倾宇的车刚一开进清公馆,许放飞快的迎了出来。
车门一打开,许放急唤:“七少。您可是回来了。”
风倾宇眸子一眯,一边向厅内走,一边问:“有什么事发生?”
“七少,近几日军中有异常响动,但极轻微。属下之前以为只是军中常会出现的不良份子动荡,不过昨日属下看到莫三少了,像在调查什么。所以我怀疑莫三少会不会又要在军中下手了。”
风倾宇清冷的眸光图染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这个莫凌晨看似极为沉不住气啊,这才交战多久,莫非又要再起一轮,东山再起?
“他可是要蓄意往军中安插什么,或是与其中内线接头?”
若都是这些许放倒也不会如此担心,暗中观察了这两日军中的响动。似乎并非如此,莫三少也只是时而来清城徘徊,更像在查找什么。
思及至此,道出心中想法:“属下倒觉得莫三少是想在我军中查找什么,不像在直接与他的内线接头。”
风倾宇轻音质疑的“哦”了一嗓,接着反问道:“竟有这样的事?他不是同自己的人接线,反倒暗中找寻,莫非他是看上了别人的工具?”这倒是个新鲜的事宜,不防陪他玩玩。“莫三少感兴趣的,那定然有它不可估量的内在价值,绝对是件值得探索的事。只是,这个莫凌晨会对谁的东西感兴趣呢?”
“七少不觉得莫三少是对我清允军感兴趣吗?”
风倾宇哼笑一声,眸底已经冷到极至。掏出一根烟点上,悠悠道:“你觉得我们军中会没有莫凌晨的人吗?他那种精明到极智的男人再蠢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如果他想知道什么,只需隐在暗处招一嗓,自会有人将他想要的报上。只有对别人的东西感兴趣,又是隐匿得极有水准的,才会让他莫三少亲自出马,且焦灼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