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修亦是一脸担忧之色,走到许放身边道:“七少这样去了临安军我不太放心,许副官是否要跟过去?”
许放久久注视着风倾宇消失的方向,那里激起大断的烟尘,晕黄一片。将整个视角都迷离得萧条瑟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七少不会想要别人插手。”
这样的天气当真太过暗沉,不过晌午将过,却如同黄昏时候的天。漫天风沙凌厉的吹拂着,看来一场大雪将至。
车窗一直开着,刺骨的风贴滑着窗子飕进来,肆意划割着风倾宇俊逸得出脱的脸颊。那疼意却似完然不知,如今再疼的触觉又如何比得上心里。他的心像被一道厉斧劈碎了,涓涓的血液流出来,染了他一身一眼。
那样无措惶恐的疼意。
桐未,无论世人说什么,请你告诉我,你爱我。
莫公馆的警卫将人拦在门外,“风七少,麻烦您等一下,我们去通报一声。”
风倾宇淡冷的看了警卫一眼,冰刃的眸子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寒彻心扉。转眼间他就已掏出配枪,指上男子的脑门,子弹一上膛,只他说一个不字,他就敢扣动扳机。
警卫瑟缩了一下,由请:“风……风七少,请进。”
此刻莫公馆的花厅里正燃着温热的暖气,茶香四溢弥漫,造古典优雅的留声机放着缠绵悱恻的乐声。熏染起一股慵懒朦胧的睡意。
白芍将茶水递给莫桐未,闲情逸致的同她交谈:“军中事宜都安排好了吗?同风七少这一战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莫桐未挪动了一下身姿,接过:“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直接等着开战了。只怕清允军还没做好这个接招的准备呢,这对我们倒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这样做难免是要伤了风七少的心思的,他平日对你也真是好的没话说。”
莫桐未轻笑一嗓:“那又怎样,现在我是一军统帅,又岂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再者向各军安插线人,怂恿几军互相残杀,坐等渔翁之利的事又算得了什么。他若知道清允老督军也是死在我的手上,才会真的承受不住打击,觉得遇人不淑的吧……”
厅门毫无预兆的被人一把推开,一股强硬的冷风猛然灌进原本温暖的室内,竟如一个锋利的冰凌钝进心里一般。
白芍惊呼一声:“风七少……”尾音气息一散,吓得没了章法。
莫桐未倏然立起身,“哐当”一声碎响,手中的茶杯就已着了地。滚烫的茶水波洒出来,溅得满裤脚都是。
一双绝世无双的眸子,第一次绽出麻木又鲜活的惊恐。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唤:“倾宇……”
风倾宇站在门口的冷风中,默然淡冷的望着她。仔细瞧了,不难发现瞳孔深处是燃着熊熊怒火的,将周遭空气都燃得劈啪作响。
他怎会不火不怒不心痛,许放说过,他的母亲便是被临安军所伤。他忍了,认了,放弃了。可如今得知他的一双父母皆是被临安军所伤,还被罪魁祸首玩弄于鼓掌之中,还要他如何淡然展笑?
俊美的五官还是素来风流倜傥的模样,脸线却过为凌厉得刺痛人的眼。静静的望了她半晌,还是迈着步伐一步步向她靠近。
白芍觉得,如果可以选,他似乎更想转身离开。但是他没得选,他太爱眼前这个女人了,用了一个睿智如斯的男子一身的骄傲来爱她。可是……她终归是骗了他。
她觉得风倾宇靠过来之后会扬起手狠狠掴上莫桐未一掌,可是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靠近她之后,又是半晌死寂的静默。
最后嘴角轻扯,他微微垂眼,眉间轻蹙:“白小姐,让我同她单独说几句话。”
不用他说她也该是要退场的,他们之间的爱与恨这一刻显得多么深刻,又岂是外人所能从中阻隔掺杂的。
莫桐未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倾宇……”
风倾宇伸出手臂,挑起她的下巴,质感冰冷无温,与眸中光色同种。迫使她微微颌首,她的眼泪就流下来,砸到他的手指上。
“我父亲可是你杀的?说谎的对不对?”闭眼轻笑了一声:“即使这是一个天大且不可开的玩笑,只要你说是假的,我就只当你是任性骗着我玩。”
莫桐未双手攀上他的手,逼退满眼中的泪水,淡淡道:“我不想骗你,这事装在我的心里并不好受。是真的,你听到的是真的,杀掉老督军,吞噬你们清允军。”
风倾宇眸中一紧,突兀的将她带进怀里,薄唇靠近她耳侧:“别说,别说出来,什么都别说……就说你在骗我,你知道我爱你已经发了疯,我可以原谅你的所有任性。”
莫桐未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推开他,再看他,一脸默然:“倾宇,你知道的,真相是什么你早在心中明了。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我不值得你这样。”
风倾宇紧抿了唇,良久,突兀地笑了一声:“我对你的爱算什么?我在你眼里算什么?就比不上这几省天的下吗?你对我的爱呢?”
莫桐未淡淡的看着他,眼中的泪水一点点蒸干,之前的惶恐愧疚也一并烟消云散。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没有爱过谁。”
风倾宇哧笑一嗓,瞳光中风起云涌。然后再如湮灭的烟火,淡冷无光。嘴角微微勾起:“你觉得这天下是你想得就能得的吗?如果你想要,我风倾宇会如数抢回来给你奉到枕边。但现在,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