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风七少的状况不乐观,他身体不佳。庄统制力量不容小窥,由其成了日本人窥视的对象后,他们清允军定然有一场劫数。”
“你想为了桐未让莫三少出手相助?”淡然笑了一嗓:“我知道了,在风七少完好之前,你哪里也不会去对不对?”
林子成嘴角勾起,抿成一道线。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最美丽的时刻
我是莫凌晨,我知道我不是莫凌晨,但又实实做了太多年的这个人。再回首,常常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我是个淡薄冷漠的人,优雅如风的笑着已成为一种习惯,哪一日不笑了,那便是真的伤了心。
我从小便跟自己的仇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没有多亲近,但至少是不恨的。莫家的人还算是疼我,由其我的父亲。真的莫凌晨如果活着,是怎样我不知道,但莫家大抵没有太过争气的男儿,这偏宠便落到我一人身上。可是我恨他,这恨就像案上的尘灰,陈年累月后一点点增多,将原本明亮的心镜掩盖得模糊不清。
最初的恨是因为婉晴。
遇到她就像江南烟雨中做过的一场梦,初遇时觉得那样美好,虚虚实实中就都是沾了朦胧水汽的淡雅清新。
二十二岁,委实混世魔王的年纪。几年前同几个朋友去戏园子听戏,晕黄的夜光下台上几个画了浓妆的人咿咿呀呀的嗓音萦绕整个厅堂,实则唱得什么我没太去听。猜想这戏定然是唱得不错,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共同来的几个人中便有人称颂:“这样的女子真可谓是朵奇葩。”待我向台上望过去的时候,却只捕捉到一片衫子,那女子已经消失幕后。出来时天早已经黑了,整块天幕混沌无边,城市的灯火却拼结出一段霓虹,临安城就是有本事永远灯火璀璨。而何人不说,这临安城就是莫家人的临安城。
这戏听得本来全无兴趣可言,来也是被朋友拉着过来的。之前也只说是听戏,出来了方知其中一人十分爱慕园子中的一名戏子,据说是个出水芙蓉一般的人物。
人烟散场时,其中一人问他:“三少,您觉得刚才那女子怎样?”
我逆着风向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淡淡笑起来:“女子我是没看到,不过这样的戏剧还真是没劲,哪有西洋的音乐会好听。”
这话也就随口说说,没说对哪种偏爱。此刻却冲过来一个莽撞的丫头,她携着怒火走出来,在我看来却像从一片霓虹中腾云驾雾飘出来,仙子之姿,又岂是出水芙蓉的曼妙所能包敛。真当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在临安城还竟有人敢指着他莫凌晨的鼻子骂的。可是那女子却实实的骂了我:“就是你们这些崇洋媚外的纨绔少爷们把中国的东西都糟蹋了,中了邪似的觉得别人的东西就是比自己老祖宗承传下来的妙……”那些话及她说这话时的神情,以至于之后很多年我都清析的记得,熟悉进骨子里,带着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一种古老丰韵,又岂是时下的其他韵致所能及的。
我咧来嘴笑,问她:“你认得我?”
她怔了一下,摇摇头:“不认得。”
我的笑意更甚,贴近她几分:“既然不认得,你又怎么知道我纨绔呢?”
她倒答得理所当然:“你们这样的少爷有不纨绔的么?”
我心想,可真是一只小刺猬。弹掉手中的一截烟灰,郑重其事的告诉她:“那我便给你些时间让你了解我,看我莫凌晨是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
她精致的容颜,当即惨白。
这个女人,就是婉晴。
我在这样的初见中沦陷,有时男人便总是犯贱的,大体还是不太喜欢整日贴缠的女人,没劲。而我在遇到她之后却成了贴缠的男人,我不知道起初她是不是也觉得十分没劲。那之后每日去戏园子就像每天要去军中走一趟一样,甚至有时军中可以不去,但戏园子却必然要去的。就连莫家人都非常好奇,我就怎么养成了听戏的嗜好。
说是对戏有嗜好,不如说那时我是中了婉晴的蛊,她贴碰营生的是什么,我的嗜好便是什么。我包下了戏园中最好的位置,每日捧场发赏钱,这一刻看着倒真的有些纨绔了。
不过这样的女子总是要有点不同的。
如果她那晚还理直气壮的斥责了我,转首知道我是莫家三少莫凌晨,且日日捧场只为她的时候,就能对我热情迎合的话,我觉得纵使我已经对她着了迷,但激情却仍旧能够冷下。但是后来我却在想,既然结果她终是要爱上我,为何不早一点,更早一点。就让我觉得这瞬息的转变有其他女人思慕我的肤浅,或许我便转身离开了。如此,便不会将她引向深渊,让她韶华的生命万劫不复。
三个月后,她终是爱上我,至死不渝。
那时我还没有想过,会有女人因为我而死去。
我同婉晴一刹间爱得如火如荼,这消息传得极快。转眼间整个临安城便知道了,包括莫家人。是啊,莫家人又怎能不知道呢,这个临安城都是姓莫的。当夜送她回住处后,再回莫公馆时父亲就在花厅中等我。那一夜他勃然大怒,听到我说是真心爱婉晴时狠狠的掴了我一巴掌,这是有生之年,他第一次动手打我。我看到他苍老的身体气得微微颤抖,然后撂下一句话:“你知道我对你的厚望,将来娶什么人你也该非常清楚。这样的女人是不配嫁到我们莫家来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如果你真的对她好,就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