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格格听问忙恭敬的答道:“我高祖便是为世祖皇上入关定鼎天下,立下卓著功勋的和硕肃亲王,讳豪格!自我祖父起改号为显。我阿玛便是当代的显亲王讳衍潢是也。”
吕云惠惊讶的问:“啊?那,那你家是,是铁帽子王啦?”
珍格格笑道:“我家是世袭不降的亲王,俗称铁帽子王。”
“那你拜过药王庙了吗?”吕云惠关心道。
“已然拜过了。这是回京途经此处,遇到这伙强人。若没有女侠,珍儿这归途还真不好预料。”珍格格担忧的说。
吕云惠安慰道:“珍格格,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你和你的随从平安护送回府。”
珍格格起身动情的说:“那就仰仗女侠了。女侠,我这里另有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说着从双福手中接过一只小盒子,放在桌上。
吕云惠向外一推说:“珍格格,您的腰牌我收下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我帮你完全是义不容辞,并非图什么黄白之物,如果是这些东西,一来我不会收,二来您也看轻我了!”
珍格格忙拿回盒子说:“女侠莫怪,是珍儿唐突了。珍儿只有再次拜谢女侠的高恩厚义!”着说又蹲身福了一福。
吕云惠只好又搀扶她说:“珍格格可别再行礼了,我可不敢承受。也别再女侠、女侠的叫我了,你就叫我云惠就行了。”
“即如此说,我们不如姐妹相称?敢问云姑娘芳龄?”珍格格高兴的问。
吕云惠笑道:“这样最好,我二十二。你呢?”
珍格格笑道:“我今年十五,那我就叫一声云姐姐啦!”
吕云惠与珍格格主仆二人又寒喧了一阵,便送她们回房去了。
转天一早,吕云惠一路护送她们直至位于东城的显亲王府。
离着老远吕云惠便看到一座巍峨的建筑,绿色琉璃瓦的顶子,房脊上安吻兽。及至走到进前,才看到原来门前还有一所倒座的小院儿,另有东西两个小门儿。门外也有上马石、栓马柱等。吕云惠刚要下马,却见两个小厮从小门儿进去,将大门打开,垂手侍立在两侧,待珍格格一行人进入后,又将门关了。
里面是一所小院儿,一个仆妇上来扶着双福下了车便退了下去。双福扶着珍格格下了轿车,珍格格吩咐道:“先去回禀太福晋、福晋知道。”双福答应一声忙向内走去。
这里早有两顶小轿备着,珍格格推吕云惠坐了一顶,自己坐了一顶,由另外几个穿戴华丽的小厮抬着向内走。吕云惠将轿帘掀起一角向外看去,前面出现了一道约有两米来高的宽大石雕照壁,下有基座,上有仿屋顶样式雕成正脊和勾头滴水壁顶。中间雕着些松枝、仙翁、花鸟等寓意吉祥长寿的图案。
转过大照壁,是一坐北朝南气势恢宏的五间宫门,正中悬着一块匾,由于太高看不到上面的字,但据此来看,这里应该才是正门。中间三个宫门开着,最后两个关闭。门柱是红色大漆,门上黄澄澄的满是铜钉,吕云惠数了一下是横七纵九共六十三颗。门前有两尊蹲在须弥座上的汉白玉狮子,连座约有一人多高,雕刻精美,威风凛凛。未及细看,小轿便从右边门进去了。
迎面便是王府主体建筑银安殿,一样的绿瓦红柱,殿前丹墀以石栏相护。并不住轿仍向西去,将至转弯处,才住了轿,又无人压轿,吕云惠见珍格格并没有下轿,于是也安静的坐在轿中。刚才抬轿的几个小厮退了下去,换上来几个中年力壮的仆妇,抬着轿子继续向内走去。建筑明显比正殿低矮了许多。行至一所院落在垂花门前住了轿。
这时有人压轿,吕云惠知道这是要下轿了。珍格格笑着挽了吕云惠的手径直向垂花门内走去说:“云姐姐,好容易到了我家,可不许就去的,定要多住两日,让我略进点心意才好。”
吕云惠一来也想领略一下亲王府的风貌,二来也想结交下这一门权贵,又看珍格格为人亲切没有半点骄奢势力的样子,便笑着答应盘桓两日。一径说着两人已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正中一座穿堂。地上摆着一架紫檀雕花嵌宝大插屏。转过屏风是几间厅房,厅房内有许多衣饰华丽的仆妇当值,见珍格格过来纷纷起身垂首侍立。
厅房后面是一所大院。珍格格说:“这是太福晋的院子。咱们先给太福晋请个安。”吕云惠答应着,看了看这所院落,正面是五间上房,两侧穿山游廊东西厢房,一色的雕梁画栋。满院里的丫头都是一色的黑领绿袍,旗头留辫子上饰以翠花。见珍格格挽着一位姑娘,忙一迭声的请安:“珍格格!”珍格格含笑点头。
又听里面有人报道:“珍格格回来了。”
早有人打起帘来,珍格格拉着吕云惠的手进了正房。又有两个丫头过来为珍格格和吕云惠解下斗篷儿等物下去。
珍格格先向太福晋请了安才说:“这位便是珍儿的救命恩人,云惠女侠!”又拉了吕云惠的手说:“这是太福晋。”
吕云惠上前一步,微笑着抱拳:“民女见过太福晋。”边说边屈膝下跪行礼。
还没跪下便听太福晋忙忙的笑道:“快搀起来,珍儿快些搀起来!”边说边亲自下来携了吕云惠的手笑眯眯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只见吕云惠穿着银红滚银丝边儿箭袖,束着皂色折枝梅鸾绦。腕上带着皂色铆银钉的护腕,脚蹬一双男士皂色马靴。脑后一根乌油辫子,别着一枝石榴腊梅银鬓花。耳上戴着一对小巧的石榴梅花耳钳。颀长身量,猿背蜂腰。面若莹玉,目如点漆,两道剑眉不失妩媚,一点樱唇尤似花蕾。真可谓是貌比貂婵,神赛潘安!
太福晋一见便十分喜爱,笑让吕云惠在下面西上首椅上坐了。
吕云惠推让不过,才谢了座,欠身坐了,珍格格陪坐在下面椅上。
太福晋又命上茶果,又命去请福晋来。吕云惠细看这位太福晋,说是太福晋看上去也就五十上下的岁数,年纪并不太老。吕云惠心想:大约是清朝人结婚都比较早的原因吧。
一时茶果齐备,太福晋让吕云惠喝茶。吕云惠端起盖碗边喝边想:这个青花瓷盖碗要是到了三百年后不定值多少钱呢!还有这所显亲王府应该是没有保留下来。不然我到北京旅游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过呢?只听过恭王府,没听过显王府或肃王府的吧?不过我对北京也不是太熟,或许我没去过?要是能用像机把这座显亲王府拍下来就好了。唉!可惜啊,如此宏伟的一座王府,也不知是不是毁在八国联军攻占北京的时候了?
太福晋见吕云惠低头吃茶沉默不语,越发觉得这位姑娘安静知礼,似有大家风范。况且看她的衣饰虽说不上华丽,可也算是小富之家了。尤其那襟儿上的绣工大有上用之风,却又新巧不入俗套。因见吕云惠穿着男士的马靴,和箭袖儿便想:这姑娘大约是满州人!不然怎么会是这身打扮。只是那耳上却只有一对耳钳?或是有耳洞没戴着,我可是老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