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文转向吕云惠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是真的?”
吕云惠坚定的说:“对!因为,云家世代是包衣奴才。所以他的女儿参加的是由内务府主持的每年一次的选秀,这种选秀与户部主持的三年一选的不一样。这种选秀选的是宫女而不是嫔妃。选上的,只是进宫去服侍嫔妃们。虽说也有机会被皇上看上,但是机会小得多,因为她们的地位卑微!而且,一般内务府选完后,会留在宫中一部分,其余的分派到各亲王府里当丫头。如果没有被皇上或者亲王召幸过,几年后岁数大些的,没什么特殊需要的就会放出来,自行婚嫁。”
绣文声音有些嘶哑的说:“好!这真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没有那天那个云达海家的事情,我们还真找不到这个进宫的机会。”
沈三娘有些意外的看着绣文说:“可是一旦进宫,要受多少罪?你知道吗?那些贵妇娘娘们是那么好伺候的吗?吃苦受罪还不算,万一被发现,咱们或许还能逃,四妹首当其冲,宫中那可是铜墙铁壁呀,一旦事发往哪逃?”
绣文一笑表情有些怪异的说:“咱们盐帮不能没有四姑娘!所以说,这件事应该由我去做。我来冒充云达海的女儿混入宫中!”
吕云惠忙说:“不行!我能让你冒这样的险?而且,云达海的女儿竟然叫云惠!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这就是天意吗?如果有人喊一声云惠,我本能的就会有反应,因为这正是我的名字。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条件,单在名字上便会露出马脚!而且,我们还要保证必须得入选,如果第一次就被摞了牌子,咱们就满盘皆输!”
绣文坚定的说:“我能适应这个名字。而且我的容貌也正合适。像云姐姐你如此漂亮,如果万一被怡亲王看上,或者被皇上看上怎么办?那你岂不是要老死在宫中?而我没有你漂亮,我既能被选上,又不会被皇上看上……”
吕云惠打断了绣文说:“不会被看上哪行!就凭一个宫女向皇上或者向怡亲王求情?他们凭什么会帮你?”
沈三娘却惊讶的说:“这么说,你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了?”
吕云惠还没来得及说话,绣文却说:“那我就更合适了,我从小在妓院长大,我更会诱惑男人!”
吕云惠叹了口气说:“绣文,我知道你的心思。佩儿为于湖而死,你也想为于湖牺牲。好让于湖永远也忘不了你,对吗?”
绣文默默的流下了两行泪说:“如果当时我在他身边,我也会为他而死的!”
吕云惠抚了抚绣文的头说:“好妹妹!听我说,咱们商量的是救出大家的计划,不能意气用事。进了宫你知道该怎么办吗?这事连我也没有什么把握,更别说是你了。所以,此事只能我去!不用再商量了,如果说牺牲我一个人可以换回十多条兄弟们的性命,那么……我心甘情愿!”
沈三娘独自走到窗前,她的背影在颤抖。吕云惠知道她在哭……
就这样,吕云惠冒云达海女儿之名,成为了雍正王朝第一次内务府选秀的备选秀女。
沈三娘心中万分不舍,更加不忍看着吕云惠为了大家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但是她也没有办法。而且吕云惠心意已决,沈三娘也只好忍痛同意并配合吕云惠的计划。
此事的全部过程只有沈三娘、吕云惠、沈绣文三人知晓,具体操作则由沈三娘一人担承,先是,沈三娘任命绣文接替吕云惠担任京城分舵的舵主,而后对掌柜等不知内情的人宣布沈绣文为酽如醉东家,自己要把吕云惠带回南方,要亲自为四妹吕云惠择亲嫁娶,次日清晨公开的向酽如醉全体人等告别后,自己则带着吕云惠驾车回南,同来京城的随从则借口加强门店力量而留在了酽如醉。
中途,七拐八拐姐妹二人将轿车驾至僻静之处,盐帮前途,今生来世,云惠往后的吉凶,绣文的姻缘,该说的话都说尽了,一直捱到天色大黑,马蹄嗒嗒,轿车轻启,来到云迖海小院的后门,云惠轻移脚步进入小院,不多时,夜幕之中从小院走出两人,轻轻的钻进轿车,沈三娘轻驾轿车七扭八拐的来到一处柳林蛰伏起来,次日一早城门开后,沈三娘驾着马车扬长而去。这车上的两人正是云迖海之女云惠和姑爷莫安。
沈三娘一直把云惠和莫安两人送到苏州。瞩她二人天南海北自谋生路,隐姓埋名、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出身来历。自此分手,连沈三娘都不知道她们的去向了。
时间很快便到了应选的前一日。吕云惠出了云达海的家门,坐上蓝布轿骡车,于傍晚时分跟着应选车队,来到了地安门外。待到入夜时分才依次进入地安门。车队行进至神武门时又停了下来。说是要等待宫门开启。
吕云惠已经在第无数次的默背着云家的家谱。突然一声高喊。全体秀女们都下了车。在一个太监的引导下步行进入顺贞门。
她们被带到一处院落之中。吕云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虽然她曾经到故宫旅游过,可是三百年前的紫禁城和她所参观过的故宫为什么一点都不一样呢!
院子里还有一棵很粗壮的树,枝叶十分茂盛,在枝叶掩映下有一溜小房间。所有的秀女都排成了队,一个接着一个的鱼贯进入那头一个房间。由于树影投到小屋门窗上摇摇曳曳的,使吕云惠觉得那个房间十分阴森恐怖!
到了吕云惠,她定了定神进入到了房间内。烛光里有六个老年嬷嬷。两个坐在正中间的一张桌子后面。脸板得吓人。其中一个嬷嬷说:“说奴婢恭请皇上圣安。”
吕云惠跟着说:“奴婢恭请皇上圣安。”云惠心想:这可能是想听听我的声音够不够悦耳。
另外两个站在一边的老嬷嬷说:“把衣服脱了。”
吕云惠觉得十分羞辱,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六个嬷嬷的眼皮子底下,把衣服全都脱光了。那两个站着的嬷嬷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把吕云惠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又把吕云惠的胳膊抬起来,在她的腋下闻了闻。然后说:“去里面。”
吕云惠强压着怒火,光着身子向里间走去。另外的两个老嬷嬷跟着进来。里面是一张很窄但很高的床。其中一个老嬷嬷说:“上去。”
吕云惠躺在上面,却发现床很短,两个老嬷嬷,一左一右把吕云惠的双腿蜷起来,让她的后脚跟踩在床边上。这种姿势,使吕云惠门户大开!以吕云惠一个三百年后的人,都几乎羞愧的要死。那两个嬷嬷拿过一个三根蜡烛的烛台,在下面照了半天,仔细的看了又看。还用手扒开看了看。最后说:“行了,穿衣裳去吧。”
吕云惠满脸热剌剌的穿起了衣服。这时只听一个嬷嬷说:“云惠留牌子。”吕云惠进来时手里拿着的一个写着她旗籍出身的牌子便被两个坐着的老嬷嬷扣了下来,吕云惠心想:这第一关应该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