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惠笑着反问:“皇上,您觉得呢?”
“啊?朕是觉得今日这茶甚是甘醇,怎么是你炮制的不成?”雍正说着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云惠得意的笑道:“皇上,这茶倒不是奴婢炮制的,只是这水是奴婢制的!皇上您知道这是什么水吗?”
皇上一皱眉道:“好啊,考起朕来啦?”说着看了看一边当值的太监米玉贵,米玉贵比起刘保卿来更加风趣一些,他见皇上不知,忙一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皇上瞪了他一眼。他知道皇上被一个宫女考住很没有面子,于是自己先问道:“云惠姑娘?此水系何水啊?”
云惠倒也不卖关子笑道:“我告诉你啊,这是南海子荷叶上接的露水,经过我沉淀过滤之后所得来地!”
米玉贵忙夸张的说:“噢!原来如此啊!奴才领教啦!”
皇上释然的笑道:“也只有这无极之水方得如此之妙啊!”
云惠乖巧的说:“是啊,米公公您是没尝着,要不您也能尝出来是什么水。”
米玉贵忙笑道:“姑娘嘲笑啦,我是个俗人,别说是尝啦就给我灌饱喽,我也不知道啊!哪能像皇上如此圣明,一尝便知!”
雍正和云惠都笑了起来。云惠小声儿跟米玉贵说:“你拍马屁!”
米玉贵也小声儿说:“就指着这活着呢!”
雍正高兴的说:“今日方先生就要来啦,又得此佳品,好!朕心甚悦!待会儿方先生来了,云惠你就去用这无极之水泡上茶来,给方先生和张廷玉都尝尝!”
“喳!奴婢遵旨。”
一时,方先生在张廷玉的陪同下前来面圣。雍正笑着与方先生谈讲起来,正事谈完,雍正笑道:“方先生,您是清雅之人,朕今日用一清雅之物奉送先生,云惠!”
云惠忙答应一声:“喳!”说完下去泡了两杯茶上来。
方先生与张廷玉不解何意,谢了赏,端起来浅尝一口。方先生的脸色立刻变了:“好水啊!这不是玉泉山上的泉水吧?这是上等的无极之水啊!”
张廷玉显然并不精于此道,听方先生如此说却并不附和。
雍正得意的笑道:“是啊!方先生果是博学之士呀。如何?朕以此物奉先生,可趁先生心意啊?”
方苞忙站起来躬身道:“谢皇上!”
雍正忙扶了他一下说:“方先生,您是先皇之友,布衣丞相,朕能得承大统还是因为先生的一句话呢!先生,如今您把朕推上这把饱受煎熬的龙椅,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方苞早已明白雍正的意思,又见如此礼贤下士忙一拱手道:“皇上继位乃是顺天应命,草民定竭尽所能辅佐皇上。”
雍正携了方苞的手道:“好,好啊!朕就是要的方先生这句话呀!”说着又转身向云惠道:“云惠,着人把这水给方先生送去一瓮!”
“喳,奴婢遵旨。”云惠忙答应了一声去了。
当晚,怡亲王与海望递牌子请见。雍正一看他二人同来便知是云惠的事有着落了。转头对米玉贵说:“你们都下去,任何人未经传召不得进来!”
米玉贵明白这是有机密了,忙带领众宫女、太监下去了。
雍正让怡亲王在凳子上坐了问道:“允祥,查清了吗?”
怡亲王忙说:“回皇上,那日前来给云惠诊视的是洪医士。臣弟与海望没有见到他。”
“什么?何谓没有见到?”雍正不禁皱眉问道。
怡亲王小声说:“回皇上,刘胜芳那晚给云惠诊视之后,因受皇上申斥,当夜便翻查了医案。次日一早便传来了洪医士问话。臣弟与海望再去找洪医士时,他家已经人去屋空了。刘胜芳后悔莫及。据邻居说他是在刘胜芳问话的当天就跑了。”
雍正沉下脸来问:“这个刘胜芳真是糊涂,既然已经传他问话,为什么当时不着人看管起来?”
怡亲王看了看雍正的脸色选择了一下词语继续说:“皇上,刘胜芳他毕竟是个文人,是位御医。”
显然雍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一摆手说:“好了,刘胜芳都问出些什么?”
怡亲王清了一下嗓子说:“回皇上,洪医士说,当晚他正当值,被传入宫为一个宫女看病。他所去的地方是瀛台但是不清楚具体是哪里,因为天很黑传得又急他根本记不清了!到了那里病人躺在床里,床上垂着纱幔,屋子里灯很暗。他隐约看到是位宫女,宫女的手从纱幔中伸出来,他诊的脉确是痨瘵无疑!至于那个宫女的模样、年纪、姓名他一律不知!”
雍正眯起了眼没有说话,怡亲王看了看雍正,沉吟了一下接着说:“臣弟与海望去了趟洗衣局,找到了当时前去传太医的小太监,可是他已经病死了!”
雍正压抑着怒火问道:“真的是病死的吗?”
怡亲王一皱眉:“臣弟未见尸身。皇上!恐怕死因已经是死无对证了,因为宫女太监如果死了不过拉到外面焚化而已,那小太监怕早已成了一把灰烬了。”
雍正想了想说:“你,接着说,还查到了什么?不要有任何顾虑,查到什么据实以奏!”
“喳!”怡亲王低下头想了想才接着说:“回皇上,海望将已经发往洗衣局处,原服侍宫女云惠的几个人控制了起来,并着手审问。具体情况嘛,海望!你奏与皇上!”
海望忙跪下说:“喳,回皇上。奴才怕情况有变,一早便将那几人单独看守了起来,以防串供。经过这几日的审问,宫女晓芬招供,皇上龙潜时侧福晋李氏身边的刘嬷嬷曾与她好处,使其成为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宫女云惠前一日身子不爽,她便立即报告了刘嬷嬷知晓。后来的事情她完全不知。”
雍正闭上眼,许久没有说话,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还是听到了!自己的侧福晋竟收买眼线放在自己的身边,不用问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她主使的。
怡亲王坐在凳子上与跪在地上的海上对视了一下,两人都低着头,大气儿都没敢出。只听雍正长出了一口气问:“允祥,海望,还有吗?还查到了什么吗?”
怡亲王忙说:“回皇上,再没有其他的情况了。臣说谨遵皇上暗访本意,未敢公然查办。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雍正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允祥,据你看朕该如何处置?”
怡亲王忙瞟了海望一眼,海望不意察觉的摇了一下头。怡亲王忙说:“回皇上,臣弟以为后宫倾轧争宠自古有之。只要不是歹人危害皇上的安全,这种争宠之事实在难免。况,现下知情人已经都不在了,若认真追查下去,虽能查清但难免伤极皇上的至亲骨肉。牵扯之人也决不会少,眼下朝中正值多事之秋,据臣弟看皇上心中明了便罢!”
雍正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说:“好,你二人为了朕的家事,在这等炎热之季连日奔忙,着实辛苦。你们跪安罢。”
怡亲王与海望行了礼下去。二人至此才把心放下来,这皇上的家事查起来可不是好玩的。怡亲王虽说是皇上的弟弟,但那毕竟是皇上,不是普通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