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亲王忙说:“回皇上,积了有一些了。”
雍正忙叫:“米玉贵!”
米玉贵应声跑了进来:“奴才在!”
雍正说:“去取一双靴子来给你十三爷换上,这大冷天的,别再激出病来!”
米玉贵忙答应一声去了。
雍正说:“允祥,快上炕上来暖和暖和!”
因为一般皇上议事的时候,宫女太监们都在外间伺候,跟前只留云惠、刘保卿、米玉贵等近侍。此时米玉贵出去取靴子去了,云惠便一步上前跪下,意欲为怡亲王脱靴。怡亲王一看是云惠忙说:“不劳烦姑娘了……”
雍正笑道:“没事儿!”说着向云惠使了一个眼色。
云惠忙为怡亲王把湿靴子脱了下来。雍正便说:“云惠你去传两碗热奶子上来,给十三爷暖暖胃!”
云惠答应一声忙下去了。
怡亲王坐在雍正对面的炕上说:“皇上,这情景让臣弟想起咱们小的时候了。”
雍正笑道:“是啊!那时候有多好啊!你还记得吗?也是这么一个冬天,咱们兄弟几个都偎在炕上练字。结果皇阿玛一看老八的字,眼睛立刻就瞪了起来,当场就给撕了!还罚他重写五百遍!”
怡亲王笑着说:“是啊!我们几个小点儿的,都吓坏了,也不敢出声儿。您和三哥、五哥他们就帮着八哥一起写,三哥还说得尽量临得像是八哥的字,要不被皇阿玛看出来大家都得挨罚!”
雍正放下笔接着说:“是啊!五弟老实,当时就说八弟的字那么难看,咱们怎么写也写不了那么丑啊!”
怡亲王忙笑道:“对,对!我记得这句话一出口,八哥当时就放声大哭!这事儿最后是怎么收的场来着?臣弟记不清了。”
“是啊!你那时还太小。”雍正沉浸在一种幸福的回忆之中说:“我们是帮他写了,结果被皇阿玛看出来啦,我们几个都陪着他在大凉天里罚跪!后来还是皇太后见一下子罚了好几个皇子,心里不忍,亲自向皇阿玛求的情,这才饶了我们几个!”
怡亲王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要是八哥还是从前的八哥该有多好啊!”
雍正叹了口气说:“唉,他就是从圣祖皇上二废太子开始中的邪啊!”
怡亲王由衷的惋惜道:“其实八哥真是一个聪敏干练的能臣。这能不能成才是自己努力的结果,可是这当不当得上皇上,这是天命之事,人力岂可强求?他这么个玻璃人儿,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是啊!他家那个悍妇也不起好作用!”雍正恨道。
怡亲王一笑说:“俗话说得好,妻贤夫祸少!谁摊上他们家那位主儿,谁得倒霉!说不好还得倒大霉。”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雍正也不禁笑了起来:“他也是,连后宅都倒腾不清楚,还总做皇帝梦!”
怡亲王突然神色有点闪烁。雍正一看奇道:“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怡亲王笑道:“皇上,您不如效仿古人,也赏美女数名与陈醋一坛给廉亲王妃?”
雍正也笑了起来说:“你啊!一看你那样儿,就知道你又憋着坏呢。朕可以肯定,廉亲王妃定将陈醋喝干,也决不要那数名美女!”
怡亲王边笑着边说:“臣弟想也是!哎,对了,皇上,您……”
“什么?”雍正追问。
怡亲王犹豫了一下,向外张望了张望问道:“皇上,那云惠怎么还是宫女呢?”
雍正一笑,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怡亲王,如此能与他说几句体己话的,也就是这个弟弟啦!“朕,朕没敢再召她侍寝!”雍正小声的说。
“什么?为什么?”怡亲王太意外了,这位雷厉风行,果敢过人的四哥还有不敢的事?
雍正向前挪了挪说:“你也替朕分析分析。当初朕问过她,在知道了朕就是黄先生之后,她是否愿意奉召?”
怡亲王也向前挪了挪问:“那她怎么说?”
雍正摇了摇头说:“她说可你不是黄先生!”
怡亲王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问:“后来呢?”
“朕又多次试探过,可她似乎不解风情!”雍正有点儿气恼的说。
怡亲王点了点头说:“皇上,看来您是真喜欢她!臣弟对内子就是如此!当然臣弟并不敢拿她与皇后相提并论,臣弟是说那种感情。”
“对!朕知道!你,可有良策?”雍正期待的看着怡亲王。
怡亲王笑道:“当然有,既然您不愿相强,那我就让内子与她多多的亲近。待到她们二人能说体己话儿之时,不就什么都好说了嘛!”
“对,对!朕先前只是把她的闺中密友珍格格宣入宫中,可是那珍格格哪知朕的心意呢?”雍正拍手笑道。
这时云惠端了热奶子、热点心并热汤进来。雍正与怡亲王不约而同的坐正了,好像两个被老师抓住干了坏事的孩子一样。云惠奇怪的看了看他们,因有怡亲王在场,并未敢多言。
兰英看了看时辰,边给云惠梳头边催促道:“快点,到你上去当值了!”
云惠也忙忙的收拾好了边向外走边说:“我去了,给我留饭!”
兰英知道一上去伺候皇上,这吃饭就没点儿了,于是忙答应着:“知道了。”
云惠一进来,只见米公公乐呵呵的站在那儿,便小声儿问:“今儿个挺高兴?”
米公公也小声儿说:“正乐着呢!”
雍正看到宫女太监换班,就知道云惠要来了,于是问道:“米玉贵,云惠什么时候上来?”
米玉贵忙答应着:“回皇上,云惠姑娘已经在这儿了。”
雍正放下手中的奏折说:“是吗?云惠过来!”
云惠忙上前跪下:“云惠恭请皇上圣安。”
雍正笑道:“免礼。”
云惠笑道:“皇上,今日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雍正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看,这么多奏折,却都是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云惠看雍正高兴,也跟着高兴。
雍正得意的一笑说:“都是请准依山西例,实行耗羡归公和养廉银制度的。”
云惠想了想点头道:“噢,这么说大部分的地方官都认为皇上这一举措是英明的了?”
雍正冷笑一声说:“这些地方大员,朕再清楚他们不过了。他们一个一个精明得很,若不是确有实利,他们才不会主动请旨施行的。你看那官坤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他们怎么都拖着不办哪?”
云惠笑道:“这说明这项政策的确是对他们有好处的。可是这对于朝廷的监管也是有好处的呀。这样确定了数目,就有据可查,您就可以每年派钦差去查一次,他们也就无从贪私了。以前,虽没有这一项明的,却有不知有多少项暗的收银项目,朝廷还无例可查。”
“是啊!所以说这个倡导者、第一个实行者诺岷,当真是个能臣!”雍正感叹道。
云惠给雍正端上茶来说:“我们那个时候的企业管理学里面就说,能够给领导提出问题的人不算是人才,要既能提出问题又能解决问题,这样的人才能算是人才呢!”
“噢?这个说法挺有意思,不过,这能解决问题的人只能算是人才,什么样的才是真正是人才呢?”雍正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