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苏玥……”他低声念着,不禁失笑,哪有这么不英气的名字,偏偏就叫他碰上了,读着念着,写着画着,更像是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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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员外携了妻子带着一干家仆从冽国风城风尘仆仆搬来凌国水都百里之外的安溪镇时,正值冽帝忽然驾崩,诚王弟夺兄位造了反,冽国举国动荡,一时间战乱不断。
像苏员外这种有点小钱还有点本事的商人,都纷纷向邻国避难去了,好在苏员外早年经商路过安溪镇时见这里风景独好,一时兴起置了套房产留着养老,这才有个地方避难。于是也不顾自己的夫人早已十月怀胎产期临近,匆匆忙忙收拾了家什,带了几个还算衷心的家仆便逃也似的离了那是非之地。但凡见有上前好奇围观的安溪镇村民,苏员外便咧嘴嘿嘿笑说:“带着老婆来乡下安胎生子的,苏家三代单传,可马虎不得!”说话时双颊上的肉都要把一双眼睛给挤没了。
众人走了大半个镇子才寻到了当初置下的独院,虽说比起原来的大宅,这里是小了点,偏僻了点,又破烂了点,但也总比整天住在风城里提心吊胆的好。想到这里,苏员外原本遗憾的脸缓和了半分,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扶着妻子进了院子。
以后,这里就是家了,他环顾凄凉的院子,想起往昔的风城旧景,如今的烽火战乱,难免又觉哀伤。
毕竟再如何的小心翼翼,也总是赶了小半个月的路。苏夫人的身子经不住折腾,来了没两天便动了胎气,提早生产了。
此时的屋里是苏夫人接连不断的哭喊声,屋外的苏员外听着脸都白了几分,却只能在院子里来回兜着圈子干着急。想想苏家三代单传到自己这辈,三十好几了还未有子嗣,如今老来得子马上就要有儿子了,苏员外嘴角不自觉的爬上了笑容,可老婆又是难产,已经生了一天一夜还不见动静,才爬上嘴角的笑容又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高兴也不是,难过也不是,激动也不是,着急也不是,五味成杂的心情憋了一肚子,最终只能望月兴叹祈求母子平安。
才抬起头来就意外发现原本皓月当空,繁星满布的天空泛起了一片异样的红光,如同殷红丝滑的绸缎飞上了天,飘飘柔柔的,竟然落到了他家院子的上空。苏员外望着这一奇观惊呆了,嘴张了老大还未来得及阖上,便听“哇”的一声,孩子呱呱落地了。
老仆苏仁迅速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苏员外脸上才见的喜色骤然消失,头像是千斤重一般缓缓点了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全然不似平日里的优哉游哉。过了好一阵才见他狠狠一挥手,苏仁便低头默默退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又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苏员外才收敛了心思,一个闪身冲进了产房,抱起襁褓里的孩子深深看着,见孩子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一双宝石般明亮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嘴角才又缓缓扯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