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一座幽雅的跨院之中,传来阵阵《靖忠报国》的曲子。十只葱葱玉指宛若风中之兰,玉人怀中琵琶,振出琴音,忽而刚烈如同长剑出铗,忽而温柔似朝露拂面。
小丫斗儿在一旁听得直是热血沸腾,现时回想起来卞玉京的话来,方才对神州军的那班人佩服了个十全十。
此时的卞玉京在苏州出家当了女道士,依附于70余岁的名医郑 保御,郑筑别宫资之。她长斋绣佛,持课诵戒律甚严,为报郑氏之恩,用3年时间为郑氏刺舌血书《法华经》。
而寇白门带着侍女斗儿离开博洛之后,在陈荣的劝阻之下没有回转金陵,寓居郑神医的别宫之中与卞玉京朝夕相对,整日吟诗作对,倒也落得一身的悠闲,清静。
也曾有鲁王坐下大臣前来滋扰,令卞玉京不胜其烦。不几日胜武军将士登门拜访,不听,滋扰依旧。玄即在江南大街小巷贴满告示,爆尽其于朝中上下其手的各项内幕,同时吴胜兆登门造访,并带来神州军警告书信一封,上书“再不住手小心全家狗命”,胜武候则出言“如神州军动手则鼎力支持”如此才大惧,再不敢倚势逞强。
一曲即终,寇白门手指虽停,只是抱着手中琵琶只是发呆。心情依然沉浸在此曲所呈之雄风之中不能自拔。她也曾和卞玉京对于此曲之词,虽于律不合,用词不甚雅致,只是流露出的那股子铁血雄豪之气,当今之词无出其右者,倒也颇合神州军行事的章法。
据卞玉京听到的来自杭州的传闻,神州军所到之处,不但官府资财一扫而空,女人匠人亦一同扫净,好在倒不欺负普通平民,只是对江湖人物心狠手辣,不合作的门派无一不连根拔除,永绝后患。
卞玉京的丫头的柔柔进来禀报,“寇小姐,那个人又来了呢!真看不出来他年纪可不小了,倒是对寇小姐一往情深呢!”
“谢谢你,请他进来吧”寇白门没想到的是,那个请她相助的人,把她送到这里之后,每隔数日定然会前来探视。
这个也不奇怪,岳效飞为军事情报局所接触的各色人等定下的政策为“朋友绝不相负,是敌人必须斩草除根!”而寇白门又有神州城城主夫人绣月及李香君的暗中关照,自然是更是重点保护动物。以至于她门口的车夫和附近的乞丐之中都有神州城军事情报局的人。
“先生再来,令寇媚不胜感激,还请进屋侍茶。”
“寇小姐言重了,在下只是顺手而已,替朋友捎来几件东西,何足挂齿。而且在下身有要事待办,一但交接完毕,即刻就走。”说罢,令手下人抬进箱子,自己自怀中掏出清单。
“寇小姐还请查点清楚,完了请为在下签了回单,在下也好向人家交待。”
“理当如此!”
“此物,是神州城新创曲目清单,那人特意叮嘱听闻小姐琴技高超,送上神州城新出产乐器,小提琴一把,及最新曲目‘绒花’还请寇小姐品评。”
寇白门明白这些神州人的规矩,一样样查点清楚给人家签了回单。
“即是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
送走了陈荣,寇白门这才回转屋内,和卞玉京一同开箱来看。箱子之中,除了丽人坊新出产的产品及其它妇女用品之外,最顶上却是琴盒一具。
打开来一看,却是一把做工极为精致的琴样乐器。 卞玉京亦是精通音律之人,当下拿起琴来细细观赏,不住赞叹其做工之精,待看了琴弓之后道“此物只怕和咱们的胡琴有几分相似呢!”
寇白门知道神州城的每样新奇玩意自然有说明书,拿来一观“却是要托起来的。”随手拿琴摆在肩上拉开架势。
不几日,小提琴清悦的声音奏着一曲绒花在此时凄风冷雨的江南小径上响了起来。不几日早惊动了苏州各处的文人才子、歌肆青楼、达官显贵。于是卞玉京所居别院之外一到每晚二人练琴之时早早就围上大把围听之人。围观却是不敢,人家神州军的规矩又有哪个敢坏,遂众口一致曰:“我在门外倾听总可以罢!”
由此,神州城新出产的各式乐器很快在江南打开市常卖的有声有色。有那等爱琴之人,往往为了求得佳琴一把,花费巨资往神州城专门定购。
闲话说完,再说正事。陈荣出了寇白门所居别院,门外就是一直在等他的马车。
“长官,刚刚收到消息,吴胜兆总向家里输送俘虏两万,同时他也剿了数股义军,里面还有一些犯人、百姓,共计三万余人……”
陈荣心中直笑“吴胜兆这个家伙快成人口贩子了”随口命令“向家里通知此事,要他们注意接收。”
“另外”手下仔细看着陈荣得脸。
“另外,我们派往漕帮送信的两位江湖人物都被杀了。”
说起来,军事情报局第一任局长的脸最有特色,多年的宫廷生活早使他养成子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这一特点也成为他手下想要尽力模仿的特点之一。他手下就想看看他遇到这种情况表情会有什么变化。
谁料到,陈荣听过之后,脸上的神色一丝未变,仿佛一切尽意料之中。当世他只怕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的手段只要让他一想起来,会吓得接连几天睡不好觉。要说漕帮,在他陈荣心中完全一丝重量都没有,一群乌合之众,仗着有几条破船,几两银子就敢把神州城的书信不放在眼里……
手下这里惊奇的发现,他们局长的眼睛起了变化。只一瞬间那儿变得空空洞洞,仿佛坐在那儿的只是一具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