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祖李倧在儿子凤林大君李淏的劝慰之下,胸臆之中充塞不平之气渐息。萎顿在一旁的棉榻之上低低喘息起来。他的目光慈爱的望着自己面前够受这个充满英气的最为钟爱的儿子,心中感叹。
“凤林大君素是心怀大志之人,其兄虽然亦十分聪慧,然入质十年之久,心中所思难以猜想,如若十年之间变化气质完全倒向胡皇,却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只是……,唉!此事只好等胡虏离境之时方可进行……”
李淏一边为父亲盖上锦被,自己虽然对于胡虏要父亲亲自出城迎接之事不满,此事却不便溢于言表。想那胡使不过是送兄长归国之使,提出要父接子之事,实在是于礼法十分不合。只是五千满州精骑驻于城外,谁个又能阻止此事呢?
此时,朝鲜由于李淏在父亲的支持下,施行了《大同法》将贡物统一为米谷的纳税制度,客观上加快了朝鲜国内贸易的兴起和商品经济的发展。
李淏别了父亲,出得宫来骑马前往都城御营厅。此时正值隆冬季节近年来,汉城街上行人却络绎不绝显得热闹非凡。李淏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咐:“大同法的施行确是名符其实的仁政之举,否则百姓不会如此安民有乐业。只是不知何时能够打败有虏复了大明天下,那时自然不必再谈贡斌不是更好吗!”
他所说的贡斌指的是向清廷,贡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白苎布200匹、各色绵细2000匹、各色细麻布400匹、各色细布万匹、米万包。这一沉重负担压在朝鲜百姓身上,自然国力萎顿不堪。
“参见凤林大君。”此处的守军是被李淏许为自己心腹的朴一志。四十多岁的他穿了一身朝鲜军特有盔甲,三络长髯垂在胸前,看起来大有儒将风范。
要知道有“小中华”之称的朝鲜,依然如同明一样执行重文抑武,所以朝鲜的武将的发展方向往往取向于儒将方向的发展之道。说起来这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如果让我们用今天的眼光去看的话,甚至有一些可笑。
都城御营厅的演兵场,一营神机营的军兵正在操演,“呯呯”的火枪射击之场不绝于耳。另外一营步军士兵,手上仗剑持戈,伴着口中“嗬嗬”之声,挥戈舞剑操演阵法。
李淏满意的看着这些军兵的操演,这就是他费心费力打造的都城御营厅的一万城卫军,而且这些军队采取了全新的编制。不但依照过去购自前明的“红衣大炮”而且“大将军炮”在这数年之中亦打造多门。
主要的是,李淏不再有如同父亲一样重文抑武,他的思想经由“丙子虏乱”后所受到的耻辱及压榨而进行了反思,认为在些乱世之际如果依然执行重文抑武的政策显然有偏盖全之嫌,为此数年来他一面整军备战,一面想方设法的提高军人地位,而这位朴一志将军显然就是这种政策的受益者。
“朴将军,诸将士操演极为纯熟,显是平日刻苦之故,今日午餐之时就多些肉腥以示稿劳。”
朴一志躬躬谢礼道:“凤林大君爱恤如子实让末将佩服不已,属下敢保防军之中皆为敢死之卒,此全赖大君爱护之心方有些悍勇之军实是天佑我国。”
李淏听了他百般奉承之词,稍稍点点头不置可否。此刻他的心思全都用在城外同他兄长所来的满清五千精骑的身上。
“朴将军,城外胡皇护送兄长之军已经安营扎寨,今日午时你心防军长官的名义造访,并稿劳虏军。”
朴一志几乎没有听清李淏话语,此刻他正在心痛他的钱财,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兵营吃军饷”乃是封建帝国时将军们发财致富的不二法门。而凤林大君的稿军命令无异于朴一志的口袋之中掏银子出来,哪能不叫他心痛。
此刻耳闻凤林大军命令,他心中更是痛的一抽,忙道:“大君之命本不敢不执行,只是私自稿劳虏军,只怕大王知道不妥,这个……”
李淏看了他一眼道:“朴将军在些事是不必挂心,父王那儿自有我去禀告,你只管去就是,另外劳军之时勿将敌军盔甲、器械,军容、士气探看明白,早早回报。”
朴一志心中叹口气,知道是躲不过“出血”了,只好躬身施礼道:“全照大军吩咐,末将即刻就去准备。”
李淏点点头道:“嗯,你去吧准备吧,不用陪我,我再这儿再看一会就回去了。”
朴一志答应着一声退了下去。
李淏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亦同时喟叹。他如何不明白朴一志所思之事,只是“水清则无鱼”这一句已经为他的举止画上了“规矩”,胸中即是不喜此事,亦是无可奈何!他的目光转向城外清军的营地。
“兄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兄弟已经备下精兵五万余人,可要兄长率军直抵关外,则中原义士豪杰,岂无响应者!到那时大明便可一鼓复之。也教外人看看我李家的仁义!”
只是一腔热血的李淏哪里会知道,不久之后,城外清军的营寨之中,进行着一声策划阴谋的谈话。
依然是那辆神州城出产的“满山跑”,李溰坐在车中。汉城这里的天气较之一路而来的寒冷还是要暖和的多,刚刚练了一回骑射的李溰脸上虽然被寒风吹得通红,可是神色却比来时路上的阴郁明朗了许多。
他才一踏进车里,却发现随同护送他回来的清军将领多青已然候在车中。
“世子您回来了!”多青出奇的对李溰这个为质子的世子显得谦恭有礼。之所心如此,却是受了来时多尔衮的严令。
李溰拱手道:“不知多将军大驾光临,、未在些恭候大驾,多有得罪。”
“世子不必对下官如此客气,说起来临来时摄政王大人有交待的,这里一切发生的事情都由世子您做主,因此下官冒昧来访是有急事相告!”
李溰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道:“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