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依挺直了胸膛,清了一下喉咙,说道:“神女乃是九凤之主的化身,是最尊贵的身。拿她当祭品,对神灵的玷污,是灭神的行为。今日山神只是略施小惩罚,让你们浑身虚弱没有精神,明日便是九凤之主天降火雨烧毁你们的一切,让你们希冀生存而死在摇篮中。看你们微薄的生命如何与神抗争?你说的那个僧人,难道没有有告诉你灭神的后果吗?”
老镇长沉寂不出声。九凤之主是整个大陆众所周知的神灵,是传说中为了苍天百姓而亡的神灵。而山神不过是九凤之主统治下的一个小小神灵,用神女祭祀,就是山神也不敢要啊。
“没告诉过你吧。那是因为他知道镇民不是疫病,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他知道你们会为了生不惜囚禁朝廷命官。故意编出一个山神让你们献祭的理由,借你们的手杀掉我这个当朝监国之女,逼你们造反。”笙依成功的看到老镇长脸色变色,“造反什么罪,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届时,不止你们脊土镇所有的人要跟着丧命,甚至连你们远在天涯海角的亲人也要丧命。株连九族,连你们的祖坟都要被刨出来。镇长,你不会连死全家的事都没有告诉你的镇民吧,就让他们糊里糊涂跟着你造反?”
笙依的话犹如一个小石子在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千层波浪,无知的镇民就算再不懂,也知道株连九族是什么罪,顿时一片交头接耳。虚无缥缈的神灵或许并不让人害怕,只要虔诚即可,然而真正令人恐惧害怕的是他们死亡的事实。
蜂窝板的人群顿时都叽叽喳喳的围着镇长叫嚷。诛杀朝廷命官,这可是谋逆的大罪,疫情虽然严却暂时死不了人,而谋逆大罪可是实实在在的罪名,转眼间便会让他们连求生的机会都没有,全部被株连。
“镇长,这是真的吗?”一个同样鹤发鸡皮的老人站了出来发言,他似乎是比较权威的一个人,所有的镇民也都不再吵嚷,静静的等待着镇长的回答。
“这……”老镇长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想让生病的镇民好起来,仅此而已。却没有想到更深的一层,株连九族的谋反之罪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无法回答,老镇长陷入两难境地。沉默等于默认,一众镇民如潮水一般朝着老镇长涌去。
“镇长,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做。”发言的老人颤抖着双手,泪眼婆娑的质问,“我刘老头甚至带着村民绑架了牛家村的所有人,就是我远嫁到牛家村的女儿我都没有放过,甚至还依照你的吩咐准备我的女儿、我的外孙全部拿去送死,就为了你一句能够拯救村民。如今,拯救大伙却变成另一场实实在在的灾难,你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我……我只想让镇民都尽快好起来。”老镇长吱吱呜呜的说道,他没有恶意。只是那个僧人说,只要献上祭品,脊土镇就恢复原先的安宁与平静了。
“尽快好起来让我们面临一场杀头的大罪?”
“镇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一声声的质问压得老镇长抬不起头,他真的只是为镇民好,想让大伙都健健康康的。
笙依冷笑,这就是人性,卑劣又可笑的人性。笙依拉着南宫若琰,退出这个前后四周都是人的大圈子,听到那发言的老人红艳而痛苦的质问,顿时说道:“这老人也够狠的,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
“他是牛全的外公,牛家村是最早出现疫情也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就算他不献祭牛家村的人,牛家村大大小小三百户人家也未必能撑到找到治疗方法的时候。”南宫若琰小心的护着笙依退出圈外。
镇民已经将镇长整个淹没,吵杂的声音轰响冲天。百姓的情绪是十分激动,他们没想到献祭会让他们死的更快。而在他们困苦求生欲念强烈的时候,随便一个人的唆使都能让他们暴动起来,如同斗牛见到了红布。
铃儿见自己的爷爷被众多人围着,整个儿都急躁起来,几番想要冲进圈子里却被挤了出来。一双大大的眼睛盈满水光,鼻子一抽一抽的嘶吼着,“放开,放开我爷爷……”
可是没有人听到亦没有让开,铃儿势单力薄又是一个小姑娘,面对发疯一样拥挤上去的人群,她再怎么嘶喊也是没有任何用的。
笙依摇摇头轻声的说道:“他们疯了。”垂死挣扎的人会为了活着而用尽一切手段,任何人性与理智都会在此时泯灭。他们要的很简单,但在这个时候却也很困难。
“是的,他们疯了。就像我为你发疯一样,他们只不过为了生存而发疯。”南宫若琰握住笙依的手,似乎要传递着多日来的思念。
对于引起暴动根源的笙依,她只能无奈的耸耸肩,她只不过是充当了一次神棍而已,就像那个唆使他们杀人的僧人一样。
适当的放一把火,绝对可以让绷紧神经的人更加的疯狂。笙依冷眼旁观,方才还大气凌然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老镇长,已经被人推推嚷嚷,辱骂得十分狼狈。
铃儿十分害怕,十分慌张,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人围困辱骂的状况。手足无措的想要挤进人群,保护她的爷爷。然而,在疯狂的人肉墙面前,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这漫天的谩骂之声,吐口水也能淹死人的诟言,铃儿不甚坚强的心弦“啪”的一声断裂。不敢相信这些是曾经和蔼慈祥的叔叔伯伯们,而同样和铃儿仓皇无助的还有各家孩子们。他们一个个被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