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卧在床畔,流精瘦结实的身子藏匿在夸张的嫣红锦袍之下,纤长的睫毛微动,淡淡的说道:“去对面立春院的巷子中把那两只老鼠给请来。”
“是。”莫言闭上双眼回答,转身便离开了一室的魅惑。
“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是通缉犯。”阴暗的巷子中,宫皓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半个身子蹲在地上,破碎的衣裳遮不住健美壮硕的身躯,如同他那阳光般的微笑一样,充满了太阳神的火热与蕴藏的爆发力。
“少主,小声点。”宫景冷着脸站立一旁疲惫的说道。
宫皓神经一绷,虎头虎脑的从巷子中探出脑袋四处观望,见没人后,再次气恼的说道:“他们也没说追杀我的人会是武林高手,并且还是黑衣蒙面的怪家伙。宫景,你说我家怎么会有这么没脑子的爹?”颇为无奈也颇为怨愤,他至今没有搞明白,他是出来追媳妇的,还是出来挨刀子的。
“少主是充分遗传了寨主。”宫景面不改色的靠着墙小憩。不是官兵,不是捕快,亦不是各路拦路贼人。
略微猜测,便知晓那是一群东银仍然不可罢休走狗。宫大将军的神威自十五年前便不曾减过分毫,对于正紧密锣鼓攻打天启的东银国,有一个赫赫战将将会是对百万将士的激励鼓舞,那些好战分子又怎么会就此罢手。逮不到老的自然要逮与父亲酷似的宫皓,等到硬逼上战场,还怕一向最在乎儿子的老子不出来吗。更何况,宫皓既是宫家人,虽从未打过仗难道还不会兵法?抱着这样恶劣的主意,那群东银暗兵还不追杀的更加起劲。
宫皓闻言虎目一瞪,忿忿不平,好似宫景侮辱了他。开口便低声咒骂道:“我这么英明神武俊朗不凡,怎么会有那两个老不死的白痴毛病。”
“是的,少主十分英明,两天的路程硬是被拖了一个月。”宫景睁开眼,凉凉的讽刺道,那埋怨的眼神好似宫皓杀了他全家。
谁能相信,熟读兵法,深谙排兵布阵之法的宫少主居然在森林里迷了路。就是说与大当家二当家听,恐怕也会掩面羞愤不已,亲手教育出来的文武全才,居然如此不济。
“我……”宫皓脸色一红,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地蹲在地上画着圈圈,“还不是那群见不得光的混蛋,明的暗的全来,刺杀陷阱毒药一个不落,我又怎么会和你一起躲入森林。那浩瀚之林,丛山峻岭,繁森之树众多,四周都是古木参天,要不迷路都难。再说,你这个跟班才是,来双菱这么多次了,居然不会认路。”
“我是天生的路痴,少主又不是不知道。”多日的气闷令宫景也不禁恼火起来,语气也冲了起来。他最气恼自己的就是认路的本事,宫皓这是摊开扯平了说他是路痴。
宫皓抬眼狠狠的一瞪,同样为自己抱不平,“就是知道你是路痴,我才不指望你。”扭头忘了眼不远处的繁华与喧嚣,他眼中浮上一层迷茫之色,转而又狠狠的瞪着他,“要是追不到我的小媳妇,全是你拖后腿的错。”
宫景面色一冷,鼓足的气瞬间又泄了下去,天生不认路,又不是他故意的。一想到宫家一生只认一人的固执,他就万分头疼,临行前肩负务必寻回少奶奶的重大职责,此时却犹如泰山压顶,压得他喘不过起来。
阴暗的巷子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安安静静的。宫皓跌坐在地上,疲惫的靠着墙,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草杆中苦涩滋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望着弯弯的月牙儿,他在怀疑这种到处逃亡见不得光的日子,是否能让她跟着他走。沮丧的低下头,他的小媳妇是那么美,又是那么香甜,想要娶她的人肯定多到数不胜数,他一个到处逃亡的山贼头子,哪里能让她安稳的过日子。
想到这里,他便越发的垂头丧气。
“宫景。”丢掉嘴中嚼碎的狗尾巴草,他第一次没有了洒脱的阳光之气。
“嗯?”休生养息,宫景连说话都懒得开口。
“我们还是回山寨吧。”不敢确信,也没有自信,从出了山寨开始,就一直有人追杀他们。若是官兵那还好说,换一个地方仍旧逍遥的过日子,可是那些藏在黑夜中的嗜血虫子,各个武功不弱,像个跟屁虫一样人到哪儿就追到哪儿,他甚至不能保证明日是否能够安稳的渡过。
宫景没有说话,只是挑眉看着少主。
“女人很脆弱,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媳妇死在我眼前。”沉闷的开口,宫皓再没了往日无拘无束开朗的笑颜。
“少主想多了。”宫景抬起头,淡淡的说道。
宫皓茫然的嘟起嘴,是他想多了吗?扪心自问,每日想起娇嫩可爱的媳妇他都会呵呵的乐醒,唇齿间相濡以沫的美妙触感让他至今回味无穷。他可爱的小媳妇,像个小豹子般倔强,又像个小野猫一般经不起逗弄。可是期期盼盼追到了双菱,却让他怅然若失,怕被那可爱的小豹子拒绝。然而,女人又十分的脆弱,他的小媳妇是否能承受被追杀的日子。
宫皓松下浑身紧绷得神经,漆黑的夜里透骨凉爽的空气忽然一窒,宫景立马握着腰间的剑,而宫皓背后绑着大刀的带子也徒然一松,明晃晃的刀身刺亮眼球。宫皓仍旧是坐在地上,气鼓鼓的说道:“来了就来,干嘛要学老鼠一样挖人墙角。”
巷子里面,莫言浅笑走出,“我家公子有请。”
“我没听错吧,看我这身像是乞丐一样的装束,你家公子请我们,莫不又是哪个闲着无聊的公子,玩弄穷人的把戏。”宫皓嘴角不屑的向上一翘,孩子气的面容上满是不满。最讨厌的就是富家公子哥低俗的游戏,不拿人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