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不因包清宇的哀伤而停滞。
红衣女一觉醒来,哀怨的箫声就传进了耳鼓;她急忙跑出山洞,发现包清宇正伫立在晨雾中,凝神吹箫。
红衣女吓得急奔过去道:“别吹了,被那帮坏蛋听见就糟了。”
包清宇缓缓地停了下来,满脸泪痕,目光呆滞,显然一宿未睡。
红衣女怯怯地道:“你师父死去,你是不是很恨我?若不是为了救我,你师父也未必会死的。”
包清宇茫然地道:“我不知道。”
红衣女负疚地低下头道:“我很过意不去。你师父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也不必过分地伤心了。他老人家是被什么人害死的呢?”
包清宇恨恨地道:“天罡帮的无极三宿!”
红衣女脸色立变,气愤地道:“又是天罡帮!我义父也是被他们害死的!咱们一定要报仇雪恨!”
包清宇坚定地道:“我决不会放过他们!”
红衣女为了让他忘掉痛苦,换了一个话题道:“你的箫吹得真好,原来你还是一个才子呢。”
包清宇抚摸着手中的银箫道:“是师父教我的。他老人家惟一的爱好就是吹箫,这支银箫是他的心爱之物,一直与他形影不离的。”
“既然是你师父的遗物,你以后就把它带在身边吧;见到它,就像见到你师父一样。而你随身带着它,人也就会显得儒雅多了,危急时刻还可以拿它当兵器呢。”
“拿它当兵器?那怎么行?”
“以箫当剑,有何不可?”
包清宇经她一提醒,一跃而起,挥动银箫,舞起了擎天剑法,手中的银箫竟然得心应手,随心所欲。
红衣女赞道:“好极了,将来你就是银箫侠客了。”
包清宇也很高兴,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是不是被我吵醒了?书上说吹箫能引来凤凰,哪知道引来的却是你。”
红衣女绯红着脸道:“你胡说什么呀!”
包清宇这才发觉“吹箫引凤”有着特殊的含义,自知失言,难为情地道:“我、我说错了,我不会说话。”
红衣女道:“人家又没有怪你。”扭头回到了石室。
包清宇随后进来的时候,发觉石室收拾得整齐而清洁,令人耳目一新。红衣女早已给他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含笑道:“饿了吧?快吃吧,快尝一尝我做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包清宇因为怀念师父,一直不曾进餐,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才觉得饥肠辘辘,端起碗来就大嚼了起来,连声赞道:“好吃,好吃,谢谢你。”
红衣女道:“你可别这么说。我一直希望能有机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端起碗来吃了几口,凝视着他那张率直而诚实的脸道:“我看得出来,你是世上难得的好人,可是你这样的人是很容易吃亏的。你为什么不问一问我的来历呢?我若是坏人,你岂不就有危险了?”
包清宇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不相信长得这样美丽的人会是坏人。
红衣女道:“你觉得我不像是坏人,对不对?你错了,好人和坏人是从面目上分辨不出来的。说真的,一开始我还对你很戒备呢,我一个女孩子单独同你在一起,你若是一个有歹心的人,我岂不就没救了?”她说这话时脸有些发红。
包清宇惊讶地道:“我没想把你怎么样啊。”
红衣女道:“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不有所防范哪。我觉得,咱们应该尽早离开这里。一旦被天罡帮找上门来,那可就麻烦了。”
包清宇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急地道:“对呀,我差点忘了。咱们马上就下山吧。”
红衣女问:“可是,咱们去哪儿呢?”
包清宇茫然地摇头道:“我不知道。”突然又坚定地道:“不,我要去找无极三宿报仇!”
红衣女道:“不,现在还不是你报仇的时候。你想想,老前辈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一个人怎么能报仇呢?”
包清宇豪气干云地道:“我不怕!”
“你是不是以为,你以死相拼就是对得起老前辈了?其实你错了,他老人家决不会赞成你这样做的。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先保存自己,然后再为老前辈报仇。”
“那我应该怎么办?”
红衣女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道你应该怎么办,我还不知道我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哎,若是我能找到我家小姐就好了……”
包清宇奇道:“你要找你家小姐?她是谁?”
红衣女见问,情绪立即激动起来,愤恨地道:“我义父被杀害了以后,他的三个结义兄弟竟然狼心狗肺,辜负了我义父的信任,妄图自立为帮主,把我义父的基业据为己有!而且大弄特弄,预备下月广招武林门派,举行继位大典。义父和小姐待我恩重如山,我岂能眼瞅着义父的毕生心血付诸东流?所以就一个人逃了出来,寻找我家小姐,即使拼掉性命不要,也决不让那三个混蛋得逞!”
包清宇对江湖上的事一无所知,虽然明知其中有许多隐情,却毫不理会,只是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戴婉如。”
“你这么有良心,你家小姐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我当然有良心了,谁要是对我好,我就会把心掏给他!”
“我相信你的话,你一定会的。”
“算你有见识!我有一个提议,你看咱们这样好不好:你先帮我去找我家小姐,等她重整义父的基业以后,再叫她帮你去报仇。我家小姐为人极好的,一定会同意的。”
包清宇本来主意就不多,只好点头答应。突然想起了什么,变卦道:“不不,我不跟你去找你家小姐,我还要去见陶小姐呢。”
红衣女奇道:“陶小姐是谁?你为什么要去见她?”
包清宇慌乱地道:“我、我好想见到她。”
“你爱上人家啦,是不是?”
“没、没有。”他虽然嘴上否认,但是不善于掩饰自己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真伪。
戴婉如黯然神伤,抽泣道:“你不帮我,叫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办呢?世上的坏人这么多,你就忍心撇下人家不管吗?”
包清宇安慰道:“你别哭,我没说不管你呀。这样好了:我先帮你找到你家小姐,然后再单独去见陶小姐。”
戴婉如破泣为笑。两人匆匆打了一个包袱,背在肩上,双双下山了。可是师父留给包清宇的是太多的迷茫,戴婉如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她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