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2001年秋天做出决定，不再跟拜仁慕尼黑俱乐部续约。我在慕尼黑已经得到了我应该获得的一切。我在这里已经不可能再有更多的收获。
我至少还想踢一两年的球。对于我来说，告别拜仁俱乐部并不等于告别足坛。我还干劲十足，有信心接受新的挑战。一直到本赛季的最后一天比赛、当多特蒙德队战胜勒沃库森队成为冠军的时候，我对今后的去向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不过，我已经进行过几次惊人的谈判。嘉比料理一切（上）
2001年秋季我接到了嘉比·舒斯特的电话。我们认识已经有一些时间了。她的丈夫贝恩德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上世纪八十年代他在西班牙加盟过顶级俱乐部——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另外他还在巴塞罗那俱乐部和马德里竞技队踢过球。
“斯特凡，”嘉比说，“我有一个极为理想的俱乐部向你推荐：环境好，还有挣不完的钱。”
“听起来不错。到底是那个俱乐部啊?”
“马德里竞技队对你非常感兴趣。他们现在还是西班牙的乙级队，不过保证能够升上去。”
贝恩德·舒斯特也从马德里竞技队给我打来了电话，预先给我加温。“如果你能来这里的话，那真是太好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俱乐部，有非常棒的体育场和非常棒的球迷。马德里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你无论如何要听听我们的。”
保拉·福特雷过去是一名著名的足球运动员，曾经为马德里竞技队效过力，他也给我扣‘来了电话。我们用意大利语交谈。“你来了可以大大加强竞技队的实力，而且你对球队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他说。“他们对你在欧洲冠军杯赛上跟皇家马德里队对阵的那场比赛记忆犹新，他们对你极其感兴趣。”
好吧，我想，我们约定了一个会面的日期。马丁娜和我在慕尼黑机场跟嘉比·舒斯特会合，然后我们跟她一起飞往马德里。跟嘉比·舒斯特一道工作的维姆·福格尔也随机前往。一切都由他们组织安排，包括机票，下榻的饭店。他们办事效率很高，很专业。
在马德里机场，我们立刻被一些摄影师包围了。我原来还以为，这件事完全是秘密进行的；不过，其实我并不在意这里是否有人对着我抢拍照片，我也不在意人们把我来访之事到处张扬。
到马德里后，他们立即带我去参观他们的体育场。“这里是竞技队的更衣室!这里是我们的教练席，这里是我们球迷坐的地方!”
瞧瞧他们这种做法，我想，就好像我已经在合同上签了字似的!
接着，我在他们的护送下前往马德里竞技俱乐部主席赫苏斯·希尔一希尔的庄园。赫苏斯·希尔一希尔和他的儿子米格尔．安赫尔·希尔一希尔大声说着“你好”接待我们。我们共进午餐，然后终于言归正传。赫苏斯坐在起居室里看足球比赛，就好像整个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我们则跟他的儿子在他的办公室里讨论合同和薪金的事。马德里竞技队要定了我。贝尔德·舒斯特也曾经为他们踢过球，不知为什么，他们也把我看成是跟他同一类型的球员。我们一项一项地讨论了合同的细节，然后他们把讨论的结果写在一张A4纸上。我的净收入是300万美元，另外我还会得到一辆汽车，而且，房租和搬家的费用也由俱乐部承担。合同生效的条件是竞技队能够进入甲级队联赛，不过这不成问题。马德里竞技队有优势。一切都谈清楚了。谈判真的进行得很顺利。当我们结束谈判时，希尔把那张纸交给我们。我把纸装好，并随身带走了。嘉比．舒斯特也非常高兴。晚上马丁娜、我、嘉比·舒斯特以及维姆·福格尔一起坐在饭店里。
“他们花了不少力气，”我对他们两个人说。“我们很满意。真是一个和睦的家庭!”
我跟马丁娜意见一致，我们认为，一一切看上完美无缺。这个合同只为期一年，这样的话我就不必好几年都被拴在那里。没有比这更好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怀着一种美好的感觉又飞回了慕尼黑。我们的袋子里装着那张纸，上面写着合同的条件。我们只需要等着签正式合同了。
年初，嘉比·舒斯特告诉我：“斯特凡，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我们大家还需要飞往马德里一趟。这回要签合同。”
于是，我们、以及马丁娜和孩子们再一次飞往了西班牙。跟我们上次来访时一样，我们仍然入住到那家饭店。晚上，我们应该到赫苏斯·希尔一希尔家会面。
在我们准备出发前，我们跟嘉比和维姆·福格尔坐在饭店的大堂里又把情况讨论了一遍。然后我们应该出发了，可是他们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们还不动身吗?”我问嘉比。“再不走我们就要迟到了。我想，我们得马上去赴约。”
他们支支吾吾了半天，欲说又止。“不用了，今天去不成了，”最后他们说道。
“怎么今天不行了呢?那我到底为什么飞到马德里来?难道今天这里有狂欢节游行，或者有其它的活动?”
“希尔刚刚打过电话来，说在他的房子前面站着好多记者，所以他不希望我们今天再去他那儿。球队的教练害怕我们的谈判会分散球队的注意力。他们不想给他们的升级带来什么危险。明天我们再去俱乐部主席的庄园，这样就不会受到记者的干扰了。”
“那么好吧，”我对嘉比说，“虽然我仍然弄不明白。所有的报纸都已经登载了我来到这里的消息，不过既然希尔愿意这样，我们不得不接受。只是我希望一切都能够井然有序地进行。”
第二天早上我们前往主席的庄园。从马德里出发到他乡下的庄园大约有40分钟的行程。令我极为惊讶的是没有一个人在家。主席不在，主席的儿子也不在。管家领着我们到处转了一遍，参观了庄园里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确实很漂亮，很好，”我对嘉比说，“可是，我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看空房子的。”
“是的，我明白，”嘉比试图安慰我。“我们来到了西班牙，可是事情有了一些变化。不管怎么说，你在这里参观了主席的房子，他一定会为此感到自豪。你现在可能在想，这并不重要，斯特凡。”
我渐渐地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我真没有必要飞到马德里来，我不是到他的庄园来看马怎样在草原上奔跑的。我本应该留在慕尼黑。
一直到晚上，马德里竞技俱乐部仍然没有人打电话来。嘉比想从下榻的饭店打电话，试图联系上俱乐部主席希尔或者是主席的儿子，通过电话再商谈一下这笔交易的细节。
“不必了，亲爱的嘉比，”我说。“我不在这里给任何人打电话。要么他们到我们住的饭店来，要么我们去他们那里。我不会再通过手机跟任何人说话。”
嘉比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我的心怎样被这次可笑的旅行撕咬着。一切努力都没有结果。马德里竞技俱乐部没有人理睬我们的电话。
第三天早上，我们乘飞机返回慕尼黑。我们在马德里连人影儿都没有见一个，更何况是签合同!
“如果这里这样搞下去，”我在飞机上对马丁娜说，“我大概要等15年才能够拿到我的钱，合同才能生效。”
从马德里竞技队那里我们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然而嘉比·舒斯特还不想放弃。没过多久她又开始打电话四处联系。
有一天她作出一副好像是为我们抽到了金奖似的的样子，说。“有一件大好事在等着你，斯特凡，你可以捞到一大笔钱了。在阿联酋的迪拜，…年的净收入是600万美元。”
“嘉比，”我只是说，“你想想，我又不是NBA的篮球运动员，有谁会付这么多钱呢?”
“有人付，我们已经在谈了，等谈判快结束时，我再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只需要飞往那里签约就行了。不会再发生马德里竞技队那样的事了，这一点我敢向你担保。”
“其它的问题倒也没有，只不过我真的不想再做这样的旅行，光有一个管家带着我到处看。”
“不会的，不会的，斯特凡。你只需要来签约。事情进展得很好，我们很快就可以签约了。”
“我都清楚了，嘉比，你继续办吧。”
接下来又有另外一个人给我打过电话，大概也是一个运动员中介，反正他的电话号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向我提供的也是在迪拜的一个什么球队。我听他把话讲完以后便开始等消息，可是过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电话。
最后嘉比·舒斯特又打来了电话。“迪拜的事告吹了，因为有另外一个运动员中介人插了一杠子，他也推荐了你。这让他们觉得这件事不是认真的。”
“是这样，那么说这件事又没成功，”我说。我没把这次回绝看得那么严重。
“奇怪，斯特凡，你是不是又委托别人了?”
“没有，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委托过任何人。我倒有一种感觉，好像是你没有把这件事办好。”吹牛皮大王
不久，整个欧洲的中介机构都纷至沓来，并且向我满天许愿，把…切吹得天花乱坠的。刘‘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有一点是肯定无疑的，即他们都是一些热心的吹牛皮大王。很快我对这类事只能一笑了之。
在人们向我推荐的这些俱乐部里，我把英国排在名单的首位。慕尼黑的安特·库茨米克到我家来喝咖啡。他本人虽然没有运动员中介许可证，可是他跟另外一个人合伙干，那个人有执照。
“在英国，人们都热切地盼望你去。在那里你能够轻而易举地一年赚上网五百万美元。米德斯堡队对你有很大的兴趣。福尔海姆队和托特纳姆队也十分感兴趣。我还可以再小心地试探一下他们的意思。”
“如果你是一个这么大的人物，”我说，“那么你根本不需要去试探。你说，米德斯堡队想要我，那么我对其它的球队也就不再感兴趣了。明天我就飞往那里，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我就签约。”
库茨米克走了。然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了。后来他又跑到我这里来喝咖啡，这时我已经失去了耐心。“我没有必要在这里陪你喝12次咖啡，假如你办的事情没有任何进展的话，”我对他说。一年以后，他又为我搞到了卡塔尔的一个十分有利可图的队。一开始我对他还抱有怀疑的态度。可是这回他打消了我的怀疑。
罗兰德．格拉哈默原来是拜仁慕尼黑的球员，他也给我打过电话。我根本不知道，他也在做中介生意。
“普利茅斯对你很感兴趣，这是英国一个乙级球队，不过他们肯定能升级。不知你有没有想过到那里去?”他问我。
“那些英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问罗兰德·格拉哈默。
“他们一定要一名甲级队的球星。汽车和房子不成问题，而且他们能拿出大笔的钱。”罗兰德回答。
“罗兰德，”我说，“最近人们跟我胡扯了好多这方面的事。如果普利茅斯那边的人一切都已经考虑好了，那么他们应该到慕尼黑来，然后我要么在合同上签字，要么不签字。”
几个星期以后我又给罗兰德·格拉哈默打过一次电话。
“罗兰德，”我问，“到英国那事到底进行得怎么样?”
“斯特凡，如果那里有什么新情况，我会马上打电话通知你。”
我想，格拉哈默一定是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丢了，因为这之后他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然后英国曼彻斯特城市队通过库茨米克给我打来电话。跟以往那些跟我联系过的英国俱乐部完全不同的是，曼彻斯特城市队的人是真正地对我感兴趣。他们派人来到了慕尼黑，包括两名俱乐部的负责人和球队的教练凯文·基冈。曼彻斯特城市队已经升入了甲级队。他们提供优厚的酬金，但是比我想象的要少多了，所以我们之间的这笔交易以失败告终。凯文·基冈和他的人非常具有同情心，我也很想在曼彻斯特城市队踢球；但是我又不愿意酬金未超过一定的界限。嘉比料理一切（下）
自从曼彻斯特城市队的事落空以后，嘉比·舒斯特又出动了。
“斯特凡，”她用一种我已经相当熟悉的语调说，“现在我有一个绝对好的俱乐部向你推荐，真正的顶级俱乐部，遗憾的是我不能够告诉你是什么地方。我要是说了，其他的人又会中间插一杠子，这样就会把一切都搞砸了。我们的交涉已经即将结束。斯特凡，你一定要理解这一点!”
“亲爱的嘉比，我几乎什么都能够理解，你继续做下去吧，等你做到一定程度了，我们再碰头。如果这件事我中意的话，然后我就签字，不中意我就不签。”
这个神秘的俱乐部是伊斯坦布尔的贝斯克塔斯俱乐部。在几天以后打来的下一个电话里，嘉比·舒斯特说出了这个俱乐部的名字。
“贝斯克塔斯无论如何都想要你，”她说。“他们提供优厚的酬金，但是他们第一次只能够支付你的年收入的百分之七十‘。”
“很抱歉，嘉比。只有他们事先付给我百分之百的酬金，我才会去土耳其。”我知道许多球员的遭遇，他们为了追回他们的钱，常常要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
两天后嘉比又打来了电话。现在贝斯克塔斯俱乐部愿意支付百分之八十的酬金了，而且能够马上支付。
“不行，”我说，“对于我来说，这个风险太大了。我要的是百分之百，而不足百分之八十。”
于是，转会去贝斯克塔斯俱乐部的事又告吹了。
接下来排队等候的是希腊。一个名字叫雅尼·帕帕多普罗斯的希腊中介人也打肿脸充胖子找上门来，并对我说，一个绝对尖端的俱乐部——奥林匹克俱乐部——对我感兴趣。我向他说明了我的条件，并且告诉他，他可以冉给我打电话。
另一个叫翁瑟的中介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想把我介绍给伊斯坦布尔费内巴赫俱乐部。他并不是惟一的一个自称对土耳其的俱乐部了如指掌的人。我和马丁娜还到慕尼黑的“四季”饭店跟另外两位专家见了面，他们眉飞色舞地向我们讲述了他们跟土耳其各个俱乐部的密切联系。半个小时之后，我们离开了饭店。我对马丁娜说：“他们讲的那些东西根本不能当真。”马丁娜完全同意我的看法。
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这两位专家的消息。不过翁瑟又出现了。“费内巴赫俱乐部对你有极大的兴趣。现在只剩下一些小事还在商议之中。等这些问题解决了，他们将亲自来拜访你，然后一一切都会速战速决。”在土耳其，赛季即将来临。不过这似乎不会成问题。“您就等着赛季的第一天比赛吧。”他最后说。
土耳其赛季的第一天比赛几经过去了，我不得不再次向翁瑟询问情况。“事情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费内巴赫俱乐部足否考虑好了，他们到底要不要我?”
“很抱歉，他们还没有完全考虑好。另外，我需要一个授权书，证明我有权跟他们谈判。”翁瑟说。
“绝对不给，”我说。这之前我已经给过他一个为期几天的授权书。“你不会再从我这里拿到授权书。如果你对这个俱乐部很熟悉，就像你说得那样，那么我们互相之间还可以继续谈；如果你根本不了解他们，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那这件事就难办了，”他说。
“好吧，”我说，“难办就难办吧。”我反正对这件事无所谓。
在这段时间里我跟很多中间人交谈过，他们大多数都硬充内行、装腔作势，就好像他们跟那些顶级俱乐部的主席和经理有着亲戚或者姻亲关系似的，可是除了吹牛皮说大话以外，他们一事无成，就连亲爱的嘉比也不过如此。结束足球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