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棉尾兔豁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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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讨厌的入侵者

豁耳朵除了妈妈以外,从没见过其他野兔的影子。实际上,它几乎都没有想到还会有除了它们母子俩之外的野兔存在。

最近它走得越来越远,但它从未感到过孤独与寂寞,因为野兔一般不喜欢群居。

十二月份的一天,它正在红色的山茱萸丛中,忙着开辟一条通向溪边丛林的道路,忽然看到山坡上有一只陌生野兔的脑袋和耳朵。陌生的野兔沿着“豁耳朵的路”朝着“豁耳朵的田野”跑去了,豁耳朵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嫉妒感袭上心头,既愤怒,又仇恨。

陌生的野兔在属于豁耳朵曾磨蹭的树下停住了。

磨蹭树就是豁耳朵踮起后脚,尽其所能地往树干上方去摩擦下巴的树。它这么做的时候以为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而已,其实所有的普通野兔都喜欢这么做,目的有这么几个:长期磨蹭这棵树之后,树上就留下兔子的味道和痕迹了,这样其他兔子就可以知道这块田野已有所属,其他兔子不能来筑窝;也可以让另一只兔子知道,下一个来访者是不是自己的熟人;而且,从地面到树干磨蹭痕迹之间的距离,可以推算出其主人的身高是多少。

现在,豁耳朵非常厌恶地发现,这只新兔子比自己高出一头,是那种大块头的家伙。

这是以前从未遇到的情况,让豁耳朵心中升腾起一种想决斗的情绪!

它的嘴巴使劲地咀嚼着,尽管嘴里什么都没有,然后往前一跃,跳到一块平整的地面上,后脚缓慢而用力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有力的“嘭!嘭!嘭!”的声音。

“嘭!嘭!嘭!”是兔子所用的信号,意思是:“滚出我的地盘!否则我就开战了!”

只见那只陌生野兔竖起两只耳朵,呈标准的V字形,挺直身子站了几秒钟,然后,落下它的前足,沿着地面发送一阵更响更有力的“嘭!嘭!嘭!”的声音。

于是,决战开始了。

那只陌生的野兔是一只肌肉发达、身体笨重的公兔。

它们一遇到一块儿,便跳跃起来,用它们的后足发起攻击。

“嘭!嘭!”它们击打着,可怜的小豁耳朵摔倒在了地上。

那只陌生野兔的牙齿立刻咬在了豁耳朵的身上。豁耳朵被咬伤了,爬起来时发现被咬掉了几绺毛。但是它腿脚敏捷,很快就摆脱了纠缠。当它再一次发起冲锋,很快又被打翻在地,被陌生野兔重重地咬了一口。显然它不是敌人的对手,如何逃命成为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了。

豁耳朵受伤逃跑了。那只陌生的野兔全力追赶,跳跃着去扑杀它,看来想把它从它出生的这块田野上赶走。豁耳朵的四肢不错,呼吸也没有问题。那只陌生的野兔不仅块头大,而且身体又是那么笨重,以至于它很快就放弃了追逐。这对于可怜的豁耳朵倒是好事,因为,它的伤很重,腿脚发僵,疲惫不堪。

自打那一天起,一个对豁耳朵所进行的恐怖统治便开始了。它从小受到的训练,都是针对猫头鹰、狗、黄鼠狼、人类等等敌人的,但是在它被自己的同类、另一只兔子追赶时怎么办?它对此却一无所知。它所知道的全部,就是趴下去,直到它被发现,然后逃跑。

莫莉吓坏了。现在的它没法帮助豁耳朵了,只能找地方藏身。但那只大公兔很快发现了它。它竭力想逃离它的魔爪,但它现在可没有豁耳朵那样的速度。那个陌生者并没有表现出要杀死它的意图,反而对它表示出了爱意。

而杀死豁耳朵则是它不变的目的。陌生野兔一天十来次的偷偷地跑到它睡觉的地方,但是每一次,警觉的豁耳朵都及时地醒来并逃掉。它已不再是为了逃跑而逃跑。

虽然能够逃命,但它的生活却变得如此悲惨可怕。

看着它那弱小的妈妈每天被蹂躏,看着自己心爱的家、舒适的藏身处,以及自己花了很大心血开辟的道路,被这只欺人的大家伙霸占,自己又是如此的无助。

它知道,胜者为王,现在它恨死这只可恶的家伙,甚至胜过对狐狸和雪貂的恨。

这样的处境该如何结束呢?由于长时间的逃命和糟糕的食物,豁耳朵疲惫不堪。

那只陌生兔子不遗余力要致豁耳朵于死地,甚至不惜违犯野兔内部的不成文规定,那就是:无论野兔之间有多么大的仇恨,当遇到了共同的敌人时,所有的兔子都会忘记曾经的恩怨。但是有一天,一只巨大的苍鹰飞到这片田野时,那个坏家伙却一边隐藏好自己,一边一次又一次的将豁耳朵驱逐到空旷的地方。

那只鹰好几次都差点儿抓住了它,还是荆棘丛救了它的命。

豁耳朵下决心在某个夜晚,跟妈妈离开这里,寻找新的家园。

就在这个时候,它听到老猎狗桑德在田野周围边嗅着、边搜寻猎物。

于是豁耳朵决定上演一场铤而走险的游戏。

它大着胆子,故意从桑德眼前跑过去,桑德果然开始追它。它们沿着田野跑了三圈,直到豁耳朵确信妈妈已经安全躲藏了起来,而且它痛恨的仇敌就在它平时的窝里,便冲进自己的窝,从仇敌身上一跃而过,在腾空越过仇敌时,用它的后足给了那脑袋猛烈一击。

“你这个不知深浅的白痴,我现在就要你的命!”仇敌叫喊道,一下子跳起来,没想到竟发现自己被夹在豁耳朵和老猎狗中间了,而且代替了豁耳朵被追逐的不利地位。

那条猎狗立即汪汪叫着直冲陌生野兔追过去。如果仅仅是野兔之间的战斗,那只大公兔的重量和体格的确占很大优势,不过现在面对猎狗,它的小命就难保了。并且它也没学到多少花招儿,无非就是急转弯、绕弯儿跑和躲藏这些兔子们都熟悉的简单把戏。

就急转弯和绕弯儿这两个花招,由于它与追逐者的距离太近而无法使用,此外它又不知道哪里有可供藏身的洞穴。

这是一次关乎生死存亡的赛跑。

对所有野兔同样友好的野蔷薇、荆棘,照旧在招呼着这只大公兔,但一点用都没有。猎狗的嚎叫起伏不断。那撞击灌木丛的声音,每一次野蔷薇撕破猎狗耳朵的惨叫声音,传到在藏身处潜伏的棉尾兔母子俩的耳朵。突然,惨叫的声音戛然而止,那里应该发生了一场混战,随后是十分大声、可怕的尖叫。

豁耳朵知道这尖叫意味着什么,这尖叫让它全身战栗,但当一切都过去了,它很快便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为自己再一次成为这片亲切古老的田野的主人而欣喜。

奥里芬特烧掉了田野东南边所有的树枝堆,仅留下了小溪下游带刺铁丝网围栏的残骸。棉尾兔母子处境仍然很艰难。

它们拥有这片田野已经好久好久了,好像它的每一个部分都完全属于它们,包括奥里芬特的土地与建筑物。因此它们憎恶陌生的野兔,甚至包括毗邻的谷仓旁出现的野兔。

一月份冰雪解冻的时候,奥里芬特砍掉了池塘四周的大树,并且一点点地缩小了棉尾兔的领土。但棉尾兔母子俩依旧不愿放弃正在缩小的田野,因为这里是它们的家乡,它们不愿意迁居到陌生的地方。

前不久,一只水貂逆着流水,游荡到它们的藏身处。它们耍了点儿小聪明,把这个不受欢迎的来访者引向了奥里芬特的鸡舍。但它们不能肯定,它在那里是否得到最好的“照顾”。因此,它们暂时放弃了那个洞穴,搬到靠近野蔷薇附近的地方。

永别了,妈妈

第一场雪已经完全融化了,天气一直晴朗而温暖。莫莉感觉到有一点儿风湿痛,在较低矮的灌木丛中搜寻一种冬青树做补药。

微弱的阳光下,豁耳朵坐在靠东侧的一处坡地上。从奥里芬特熟悉的烟囱里升起的炊烟,断断续续地穿过丛林飘了过来,变幻成灰蓝色的薄雾,呈现出毫无生气的褐色展现在明亮的天空下。

山墙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被长满野蔷薇灌木丛的溪岸从中间切断;落在阴影中的紫色野蔷薇灌木丛,如同在阳光里燃烧的深红色的金棒。在房屋的一边,带有山墙与屋顶的牲畜棚,如同房屋一样被镀了一层金色。

来自那其中的声音,以及更多的掺杂着烟尘的鲜美气息告诉豁耳朵,牲畜正在棚里咀嚼着卷心菜。一想到卷心菜,豁耳朵的嘴巴里边就流出了口水。用鼻子吸着那气味时,它一次又一次地眨巴起眼睛。不过在前一个夜晚,它曾经去过那牲畜棚,吃了一些不怎么样的三叶草,而且聪明的兔子不会在两个晚上跑向同一个地点。

因此,它穿过闻不到卷心菜味道的地方,把从干草堆吹落下来的一束草作为自己的晚餐。稍后,在它准备打发那个夜晚的时候,莫莉也来了。它已经食用了冬青树,在山坡上吃了甜桦树叶做晚餐。

与此同时,太阳落山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似乎比地面覆盖着冰雪的时候还要糟糕。

“这儿是不是太冷了?我多么希望我们待在烟囱旁的树枝堆里呀!”豁耳朵说道。

“松木根下的洞穴,倒能度过一个不错的夜晚。”莫莉回答道,“不过我们还没有看到那只水貂跑过牲畜棚,而且在我们进入那个洞穴之前,这都是不安全的。”

事实上,山胡桃树的树干就躺在木场里,那只水貂正藏身于树干中。

棉尾兔母子俩跳跃着跑向池塘的南边,躲进了树枝堆的下面,依偎着趴了下去,准备就这样过夜。它们迎着风,鼻子朝着不同的方向,以便万一出现了警报,便向不同的路线跑出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吹得更猛也更凛冽。大约半夜时分,一场冰冷的大雪飘落了下来,雪花敲打着干枯的树叶,嘶嘶作响钻入了树枝堆。

这样的一个风雪夜,寻找猎物希望特别渺茫。但有只老狐狸却没闲着。它顶着风跑进了田野的隐蔽处,碰巧就处在那个树枝堆的下风向,嗅到了正熟睡的棉尾兔的气味。

它稍稍地停顿一下,便悄无声息地偷偷走向那堆树枝。

它的鼻子告诉它,野兔就蜷缩在树枝的下面。

在莫莉还没有听到老狐狸脚掌下干树叶轻微的嘎吱声之前,它在风雪的呼啸声掩护下走近了莫莉与豁耳朵。于是就在那只狐狸扑向它们的时候,妈妈碰了一下豁耳朵的触须,它们俩一下子全清醒了过来。通常野兔在睡觉的时候,四肢总是做好了随时跳跃的准备,因此莫莉能够箭一般地冲进炫目的暴风雪之中。

老狐狸扑空了,但是却像一个赛跑选手似的紧随其后,就在这时,豁耳朵冲向了另外一边。

对莫莉来说,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顶着风,在已经解冻的泥泞田野上跳跃着逃跑,直到逃到池塘的边缘为止。已经没有转身的机会了,它必须向前跑去。

“啪啦!啪啦!”它穿过杂草丛,接着跳入了深水之中。

老狐狸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不过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对一只狐狸而言,这样干就太不划算了。它转回了头上了岸。

但认定只有一条活路的莫莉,奋力穿过了那片芦苇丛扎进了深水中,拼命向对岸游去。强烈的迎头风,细碎的波浪,冰冷彻骨,而且水中落满了雪,就像软糯的冰或浮动的泥一样,阻碍它向前游去。而对岸模糊的轮廓线,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小百科

狐狸身上长着长长的针毛,下层的绒毛柔软且纤细,毛色呈浓艳的红褐色或白色。尾部有些蓬松,尾稍呈白色,耳部及腿部为黑色,耳朵很尖,长相和犬相似,灵活的耳朵能对声音进行准确定位、嗅觉灵敏,修长的腿能够快速奔跑,最快时速可达50千米。狐狸生活在森林、草原、半沙漠、丘陵地带,居住在树洞或土穴中。傍晚的时候出去觅食,到天亮才回家。捕食各种老鼠、野兔、小鸟、鱼、蛙、蜥蜴、昆虫和蠕虫等,也食用一些野果。当它们猛扑向猎物时,毛发浓密的长尾巴能帮助它们保持平衡,尾尖的白毛可以迷惑敌人,扰乱敌人的视线。

小游戏

聪明的小朋友,对照左边的图画,找出上图缺失的部分,用线连起来吧!

莫莉耷拉着耳朵,以避免那狂风的吹袭。它拿出全部的气力迎接风与浪的袭击。

这时一个大块的浮雪阻拦了它的通路;接着,岸上的风传来一声夺走了它全部力量的狐狸似的声响。于是,在它还没有摆脱掉那块漂浮的障碍物时,便被风浪冲了回去。

它再一次向前游去,但却游得很缓慢。当它最终到达那片长芦苇的背风处时,它的四肢已失去了知觉,力气也渐渐地耗尽,勇敢的小心脏也慢慢地衰弱下去,而且它也无力去想那只狐狸到底在不在那里了。它想穿过芦苇丛,但当它游到了那片杂草中间时,它的行进路线便摇曳不定,击水动作非常软弱。四周慢慢冻结的冰让它停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它那冰冷无力的四肢便停止了动作。棉尾兔妈妈那毛茸茸的鼻尖也不再抖动,柔和的褐色眼睛闭上了。

豁耳朵已经躲避了那只狐狸的第一次攻击,并且它刚一回过神来,便返身跑了回去准备轮番上阵,以便去帮助它的妈妈。它碰见了那只绕着池塘跑动等待杀死莫莉的老狐狸,便把它引向了远处,利用一道带刺的铁丝网在老狐狸脑袋上留下了伤口,将其打发走,然后又回到了池塘的岸边。它四处跑动,寻找着莫莉的踪迹,击打着地面发出信号,但是所有的寻找都落了空。

它没能找到它那亲爱的妈妈。它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它了,而且它永远不会知道它去向了哪里,因为它在它的朋友——那不会讲故事的冰水的臂膀中,进入了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乡。

豁耳朵仍然生活在那片田野。

老奥里芬特在那个冬季死去了,他那些懒惰无为的儿孙们也停止了对田野的整理,从未去修补那些铁丝网栅栏。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那片田野变成一处比先前更为荒芜的地方。新的树木与荆棘已经长出,颓落的铁丝网成为棉尾兔的城堡与最新式的避难场所,而许多狗和狐狸却不敢横行。

直到今天,豁耳朵还生活在那里。现在,它已经是一只大而强壮的公兔,也没有可害怕的竞争对手了。它有了自己的大家庭,而且还有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长着棕褐毛发的漂亮妻子。毋庸置疑,在未来的日子里,它,它的孩子,它孩子的孩子将在这里繁衍生息,假如你已经学会了它们的信号密码,就可以在地面上选好一个地点,在特定时间,把信号正确地击打出去,那么在一个和煦宁静的傍晚,也许你就能看到它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