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草原之上,黑压压的骑兵正在向前行进。为首的两员大将正是潘凤和俞涉,在他们的身边则是蒯良和蒯越,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赶路,队伍行进的速度也不快,一边走,还一边欣赏着草原的景色。
春天的草原生机昂然,小草从那枯黄、死去的母体旁站了出来,嫩绿嫩绿的,又短又细,像是几根很短的绿丝线簇成。不管是在贫瘠的土地上,还是在高山上、石缝中,都能见到它翠绿的身影。那一簇簇的小草顶破了地面,悄悄地探出了嫩绿的脑袋,神气地立在地面上。
“真美啊!”
生长在荆州的蒯良、蒯越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宽广的草原,两兄弟策马向前,登上一个高坡,只觉得心旷神怡,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情不自禁,不由得从内心里发出一声赞叹。
“呵呵……你们两兄弟这么喜欢草原,就娶几个胡人女子,留在草原上,怎么样?”受到蒯良、蒯越兄弟俩的感染,潘凤、俞涉也跑上了高坡,俞涉看了看他们兄弟俩,笑着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吗?”蒯良望着茫茫草原,眼睛里立即浮现出自己骑在马上,驱赶着牛羊,在嫩绿的草原上悠闲地游荡,而远处,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们正在升起缕缕的炊烟,他非常向往地说道:“娶几个胡人女子,养一群马匹和牛羊,带着帐篷游走天下,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可惜啊,没等你走出三里地去,就会有人来抢你的女人、牛羊,甚至连你的帐篷也不会放过,而且他们也不会放过你,把你抓去当奴隶。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蹂躏,看到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当奴隶,你的感觉如何?”俞涉看蒯良想入非非的样子,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真是扫兴,没有一点情趣!”正在兴头上的蒯良尽管知道这就是草原法则,可是他还是狠狠地瞪了俞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俞涉笑了起来,大声说道:“等我们击败了高句丽、鲜卑,征服了扶余,我一定上报将军大人,奖给蒯良先生几个鲜卑女子和牛羊,让蒯良先生到草原上放牧去吧。”
“唉……”蒯良没来由地发出一声长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何尝不知道,天下之大,哪里有一处安宁的地方?本来你不想惹别人,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是别人偏偏要惹你!这世上自从有了人,就有了不平等,有了不平等就会有掠夺,有了掠夺就会有战争。谁也无法回避,为了保护我们自己,我们只能以暴制暴。”
一时之间,大家都静了下来,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谁也不想多说。他们自己也无法判断,他们自己究竟是来救援扶余人的呢,还是来掠夺扶余人的。扶余人现在虽然向大汉朝廷求救,可是他们不也多次侵扰过汉人吗?
就在这个时候,扶余国的使者队伍过来了,一百多人全部穿着白色衣服,在草原上格外显眼。扶余王子看到几个将领和军师在高坡上,他也跑了上来。“见过各位大人。”
“一起走吧。”潘凤摆了摆手,带头向高坡下走去。对于这种破落王子,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真没有想到,你们扶余国竟然有这么远!”
蒯越倒是客气,他可是记着将军大人的安排,对于扶余王子,能利用的时候,还是要利用的。“王子殿下,给我们讲讲你们扶余国,怎么样?”
“行啊。”扶余王子很高兴他们对扶余感兴趣,他想了想,慢慢地说道:“我们扶余国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特别是我们的扶余马,你别看它矮小,可是它耐力超强,远远超过乌桓马和鲜卑马。居住江河沿岸的,兼事捕捞业,捞取的“美珠”,大者如酸枣,那可是珍品。”
“听说你们都是以六畜命官名,是吗?”蒯越也是刚刚听说,他觉得非常有趣,便问道。“怎么把当官地与畜生混为一谈呢?”
“确实是这样。辅佐国王、参议国政的臣子,分别叫着马加、牛加、猪加、狗加等等。扶余国内分为若干道,皆属于诸加。道大者数千家,小者数百家。道下有邑落,各由豪民管理。邑落内的下户,皆属豪民。家家都备有弓矢刀矛等兵器,当少数敌人来犯时候,诸加率众各自为战。当敌人众多时,则举国迎敌。”扶余王子并不觉得以六畜命名有什么不妥,兴致勃勃地介绍。
“呵呵……有意思。这当官的本来比畜生也好不到哪里去!”蒯越笑了笑,继续问道:“听说扶余人都是住在土穴里,是吗?”
“基本上是这样。现在也有的人在土穴上支个篷,以防雨雪。不过我们的王宫还是很漂亮的,我们没有象你们汉人一样修城墙,只是用栅栏围住而已,结果被该死的高句丽人一把火烧了。”扶余王子说到这里,咬牙切齿地骂了起来。
“我听说高句丽人和你们兄弟关系,何以如此相残?”蒯越对扶余国越来越有兴趣了,继续问道。
“开始的时候,这里只有扶余人和其他部族、并没有什么高句丽人。很早很早以前,一个叫着高朱蒙的扶余王子,因为不受扶余国王的喜欢,就私自逃了出去,就在如今高句丽一带落脚。他收容了一些部族,自称高句丽。后来受到大汉朝廷的册封,成立了高句丽国,也属于玄菟郡管辖。自高丽国成立之时起,他就在不断地向外征战,先后收服了周边的部落,然后就开始向扶余挑战。同时,他还时不时地挑战一下大汉朝廷,北边的玄菟郡、南边的乐浪郡已经被高句丽蚕食的差不多了。”
蒯越虽然读过很多书,可是对于这些边远的部族,他却知之甚少。听到扶余王子讲完,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从将军大人那里,蒯越早以明白一个道理,这些胡人、蛮夷,都是些白眼狼,需要你救命的时候,他们乖巧的象只小羊羔,而一旦你虚弱,他们就会象豺狼一样的扑上来,狠狠地咬你几口。
……
潘凤、俞涉、蒯良、蒯越行进到玄菟郡的时候,大老远就碰到了前来迎接他们的关羽、张飞、荀、荀攸,以及玄菟郡的太守郑平和官吏们。
“哈哈哈……”
张飞大笑着,跑上来就朝潘凤、俞涉一人擂了一拳,强壮如潘凤、俞涉者,也不由得呲牙咧嘴。蒯良、蒯越一看,连忙吓得跑开了。乖乖,他们俩要是挨上张飞一拳,不知道还能不能爬起来。
“咦……潘凤、俞涉,你们的开山大斧、狼牙大棍呢?”突然间,张飞发现潘凤、俞涉仅仅只是在腰间挂了两把长刀,而没有看见他们平日里形影不离的兵器,不由得十分好奇地问道。
“呵呵……怎么会忘记我们的老伙计呢,他们在后面粮草车上躺着呢。”潘凤笑了起来,拍了拍腰间的长刀,自豪地说道:“这是将军大人特别为骑兵作战制造的长刀,有了这种长刀,乌桓人、鲜卑人的那些弯刀根本不堪一击,那些长兵器没有用武之地了。”
“哦……什么好东西?拿来我看看。”张飞立即便出手来,就要从潘凤的腰间抢夺。
潘凤只得但手解下长刀,递给了张飞。
张飞接刀在手,仔细地掂了掂,然后抓住刀柄,将长刀缓缓地抽出。只听得一阵龙吟之声响起,明亮的长刀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寒芒,迷乱了张飞的双眼,他不由得大叫起来。
“好刀!”
“抽出你的腰刀,我们来试试。”潘凤看了看张飞,笑着说道。
“好,我倒要看看这刀的钢火!”张飞把长刀扔给潘凤,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两把腰刀。张飞的腰刀虽然不是什么宝刀,却也比普通士兵和将领的腰刀在强上许多,因此,他并没有把潘凤的长刀放在眼里。
“来来来,我们走上几招。”
张飞话音刚落,只见身形一闪,人已直扑潘凤而来。锋利的腰刀恶狠狠的砍了下来,闪电般的刀光几乎刺痛了潘凤的眼睛。然而,只听到一连串的当当当的声音,张飞连续劈下的刀锋,竟然被潘凤全部挡住。
潘凤反应迅速,脑子里很快明白过来,挡住张飞的猛攻之后,手中的两把长刀已然挥出。不快不慢,刀尖直挑张飞的左胸和腰胯。张飞只得挥刀格刀,又是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四把刀砍在一起。
攻击受阻,潘凤立即变招。左手长刀翻腕上撩,刀口正对张飞的下裆,右手长刀闪电般地袭击张飞脖颈。张飞不躲不闪,连头也不回,急切间深吸一口气,腰腹向内陡然缩了四五寸,身子贴着刀刃朝前滑去。
躲过潘凤的进攻,张飞霍然反手回刀,虽然背向潘凤,可以十分精准,手中双刀迅疾无伦的直插潘凤的后脑。这一变招又狠又快,殊无半分征兆,纵然是大罗金仙也万难躲闪。
哪知潘凤身体异样灵活,身体前倾的同时已经翻转过来,手中双刀架住了张飞的双刀,待身体稳住,立即反守为攻,左刀在前,右刀在后,再次向张飞逼来。
转眼之间,已是几十招过去,两个人依然杀得难分难解。旁边的将士们看得呆了,只有几个军师皱起了眉头,这些武将们都一起就杀个没完没了,蒯良摇了摇头,不由得大喊一声:
“住手!”
张飞、潘凤这才各自跳开,收刀在手。
“天啊,我的刀!”张飞正要将腰刀插入刀鞘,猛然间看见自己的腰刀缺了很多豁口,简直就成了两把锯齿,不由得大怒,挥着腰刀就朝潘凤冲去。“潘凤,你赔我刀!”
“呵呵……”潘凤笑了起来,把自己的双刀递到张飞的面前:“看看,我的刀一点事也没有,这就是我们的新式长刀!你的腰刀还算是好的,要是差一些的刀,早就被砍断了。”
“将军大人太偏心了,凭什么给你们装备这么好的长刀?”张飞拿过潘凤的长刀,愤愤地说道:“你砍坏了我的刀,这两把刀就算你赔给我了。”
“瞧你那小家子气!”潘凤指了指潘凤,笑了笑说道:“将军大人怎么会忘记你们,你们手下的八个骑兵队不仅马上全部换成这种长刀,而且将长弓全部换成神臂强弩。长刀和强弩我都已经给你们带来了。”
“好好好,这下我们也可以威风威风了。”张飞这才抬起头来,见潘凤所带来的骑兵全部都是长刀和强弩,几乎没有一个人有长兵器,不由得问道:“潘凤兄弟,怎么你们都不用长枪、长矛了?”
“自从你们上次在上谷、代郡与乌桓人、鲜卑人作战之后,张半仙就向将军大人提出,说骑兵冲锋完全靠的是速度,长兵器在冲锋时很容易折断,并且不能及时抽回再战。建议将军大人将骑兵的制式装备统一为长刀和强弩。将军大人同意了张半仙的建议,要求骑兵集团冲锋时统一使用长刀,但是在与敌人将领单打独斗时可以使用长兵器。”
以前与黄巾军战斗时,因为骑兵占尽了优势,所以武器的问题并不是十分严重。可是在与乌桓人、鲜卑人的骑兵大战时,才发现长兵器只能是一次性的武器,除了关羽、张飞这些超乎常人的悍将,一般人根本来不及抽回自己的长兵器,下一个骑兵已经杀了过来。
“将军大人的决定是对的。”站在旁边的关羽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上次在上谷、代郡与乌桓人、鲜卑人大战之时,我就已经感觉到长兵器在骑兵冲锋时极不方便。那些乌桓人、鲜卑人只需横握着弯刀,借助马的冲力轻易砍开我方骑兵的盔甲。而我方的长兵器刺中、砍中敌人后,就是不折断,也拔不出来,只得放弃。就是铁柄的长兵器,虽然不会折断,但是要收回再战则费力费时,极不灵活。”
“关羽兄弟说得对。”潘凤笑了笑,对他们说道:“兵器不在于长短、轻重,而在于实用。而我们这种长刀,就是非常实用的。”
……